巫雨诚拾起了他的幽默精神,说:“看来还是个由幽灵组成的邪教组织。”
时月伊反驳:“幽灵生前也是存在的。”
巫雨诚不以为意:“说不定是几百年前的幽灵呢?”
“那地下的那个水泥筑的空间呢?”季常明轻轻叹了口气,摘下眼镜,闭上眼,手指抵在眼皮上,“可以确定是没有任何出入口的吗?”
这次巫雨诚点了点头,夏晓青也说:“基本可以确定。”
夏晓青在内部看过,巫雨诚在外部找过,他们事后又在那一小片废墟上仔细检查过,依旧没发现任何疑似机关的东西。
除非那个郗潇言会带着人穿墙,否则就只剩下人先进去再封顶这一种可能,显然,时间上,这种可能也是不可能。
而种种的不可能,都在增加郗潇言那些“疯话”的可信度——关于他们可以控制梦境的那一部分。
真理、常识、逻辑。
这些坚不可摧的东西,只有在它们未被挑战时才坚固。
当亲眼所见的事实多次与认知相悖,多数人都会选择相信事实,哪怕它完全无法被解释。
当这样的事情多了,怀疑的过程也会逐渐缩短,对常识的信任摇摇欲坠。
这时候就会出现“假设”。
假设是真的。其实就是已经接受了这无法理解的现实的另一种说法。
“假设他们真的通过某种手段可以控制人的梦境,可以杀人,并控制他们的尸体,可以抹去自己的存在,甚至可以……对现实世界做出一些……控制。”季常明越说眉头皱得越紧,“那他们为什么要给自己设置那么多限制?如果说‘梦境’对他们来说类似一种仪式,那在梦境里呢?也是仪式的一部分吗?”
“仪式……”安尘也跟着皱起了眉,问,“可‘仪式’的规则会变吗?”
就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前,他们刚刚打破了一个“不合规矩”的梦境。
“而且。”安尘继续说,“对‘仪式’这种东西那么执着的人。真的会愿意制造一个不完整的‘仪式’吗?”
如果忽略掉对方知道梦里发生了什么,夏晓青的梦境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梦,没有暗藏的危险,也没有支撑梦境存在的梦主人。况且,对方制造这个梦境的目的是什么?就只是为了证明“从梦中醒来仍旧可能是一场梦”吗?
“或许他们只是能够通过某种方法知道梦里能发生什么,只是能够做出一些小的影响。”晟阳说,“不论怎么样,我们之后都不能光睡着觉干活了。”
又是一阵寂静,让他们去破梦里的案简单,让他们去抓现实的犯人也简单,可让他们去破现实的案、去找到这个邪教窝、确定犯人、再抓人,那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要顾虑的东西太多了。
“臣远山。”晟阳冷不丁地提起那个直到最后也笼着一层迷雾的名字,说,“球球,听着呢吧?去查这个名字,什么都行,包括几百几千年前有这个名字的人吃饭噎着了这种屁事,只要能查到,就都整理出来给我。还有臣云山、臣晓山、郗潇言,也都查一遍,先查那个臣远山。”
“好。”
“还有。”她继续吩咐,“邪教信徒也得吃喝拉撒,不可能一直待在封闭的地洞里,天上全是眼睛,只要出来,难免要被拍到,既然那个郗潇言是‘不存在的人’,其他的也应该有这种情况,盯着点,有‘幽灵人’出现立刻通知所有人。能和平地抓就和平地抓,不能也没事,看着点别打着群众就行,故意凑上来那种视为同伙,伤就伤了,有我呢。”
“暂时就先这样,平时都小心着点,别做多余的事,以自身安全为最优先,有必要的话……”
话说了一半,晟阳忽然噤了声。其余几人也各自坐回位子上,一副没什么正事儿的样子。
室内一片安静,但每个人耳朵里都听到了冬友的声音。
半晌,门被弱弱地敲响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