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兰司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车辆又行驶了会儿,发现路道旁的景色越来越熟悉,关懦好奇地问:“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
“你家。”
“我家?”
桑兰司扶着方向盘,道:“拿一些你需要用的东西。”
关懦自己的房子位置比较偏,在市郊区,上下两层的复式小楼,一楼两间画室,没出事故前画室经常会有顾客光顾,而现如今院墙上的壁画都斑驳了,复工后得找个时间补一补。
车停在院外,桑兰司撑伞走在关懦身边,花园地面积了些雨水,关懦低声提醒她小心些,别踩到石砖上,容易溅一腿。
话音刚落,脚底下咕滋一声——她自己的裤脚先湿了。
桑兰司挑眉,在一旁缺德地问:“怎么不小心点儿?”
关懦悬着脚:“……”
进门前桑兰司收了伞,甩了几下水,把伞挂在门口的木钩上。
关懦挽起裤脚,在画室内环顾了一圈,墙上的挂画全都取下来了,还有她平时习惯用的画架椅子也都不见踪影,偌大一楼只剩下几座静物台,被白布空荡荡地蒙着,倒是没有落灰的痕迹。
“每周都会有人来打扫,”桑兰司从外头走进来,“东西都收在后面的储物间,免得被保洁弄坏,去看看少没少。”
关懦立刻去储物间看了眼,包括颜料在内的工具统统在橱窗里收拾排列得整整齐齐,这才放下心。
要带走的一些个人物品都在二楼房间,证件、银行卡,电脑、平板……打开衣柜,关懦卡了下,回头犹豫地看向门边。
桑兰司会意,靠着门沿道:“衣服不用拿,太旧了,重新买。”
关懦搬过去是修养身体的,衣服被子都不拿,要收拾的东西就没剩下多少,整理到一块儿拢共没放满一个文件箱。
“就这些?”
关懦点点头,忽然想起来还有一样没拿,赶忙折回房间,花半天才从靠窗的书柜里翻出相册。
等气喘吁吁地回到门边,桑兰司没问她拿的是什么,而是问:“画室里的东西不用带?”
指的是那些放在市场上价格应该不会低的作品。
外套穿在身上,关懦额头挂着薄汗,笑笑说不用,桑兰司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会儿,抱着文件箱下楼。
趁桑兰司下楼,关懦在后面悄悄翻开相册看了眼,毕业照都还在,这才不动声色地跟上她的步伐。
雨终于停了,花园的景观树叶上挂着水滴,空气清新,穿过红色石砖路,关懦在院门边停下来,回头看向自己的小楼。
只是比从前旧了点儿。
昏迷的三年毫无记忆,睁开眼后仿佛只是从家里搬到医院住了两个礼拜,感觉不到切身实际的时间流逝,因此回望过去关懦心中没有落寞怅然,反而是被迎接新生活的欣喜占满胸膛。
好的坏的都留在昨天,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此刻真正向往的是什么。
院外,桑兰司关上后备箱,唤了一声:“关懦。”
“来了。”关懦松快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