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兰拂低头,看见院子里的陆蔚笑眯眯地挥手,陆罡在旁满脸烦躁。
陆蔚的脸在月光之下像极了阴鬼,他慢吞吞又轻柔含笑:“许小姐,请下来吧,我们等你好久了。”
许兰拂眉尾一挑,从房梁上跳下来,稳稳落地后扯掉面巾,没有客气坐在石桌边,似笑非笑:“费尽心思引起骚乱来让我们注意到你们,找合作上来就是下马威,不太道德吧?”
陆蔚坐在许兰拂面前,叹气道:“许小姐不也放出个假消息,让我们给您身先士卒探路嘛,彼此彼此。”
话锋一转,他不慌不忙:“但是现在,是许小姐有求于我们。”
这人竟然和她谈条件?
许兰拂好笑,做出认真倾听的姿态:“那你们想怎么做呢?”
陆蔚道:“许小姐,我们没有恶意,你想知道的我们会告诉你,但是你也得告知一点底牌,好让我们的合作更加牢固。”
这话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
许兰拂笑了:“你觉得我像陆无期一样好骗?”
陆蔚连说两声冤枉,“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合作最重要的是信任,双方互帮互助,更好解决问题,你说是吗?”
许兰拂抬手,刚开始陆蔚和呆在一旁的陆罡并不以为意,直到汹涌澎湃的灵气威压逼得他们猛地弯腰,脸重重磕在桌面上,五脏六腑都挤得发疼。
陆蔚艰难发声:“许小姐你……”
“不好意思,你们貌似搞错了一件事。”许兰拂的嗓音依旧很温柔,但运行的灵气威压让二人毫无还手之力,“我这次来不是找你们合作的。”
“我是来逼你们就范的。”
许兰拂的指尖轻敲桌面:“你们服气也好,不服也罢,跟我无关,除了听从我,你们没有第二个选择。”
陆蔚的反骨都要被激出来了,强行咽下口腔里的血腥味,“那我们偏不听从呢?”
许兰拂的动作一顿,轻轻打了个响指。
灵气仿佛化作实物,如棍棒狠狠敲击着二人的颅腔,神经撕扯震颤,齐齐喷出一口血。
许兰拂云淡风轻:“我的耐心有限,给你们两次机会,下一次我会照着你们的命穴下手。”
陆蔚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心里清楚,许兰拂没有在开玩笑。
二人费劲调动经脉灵气,却无法运转,在许兰拂极致威压下,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在许兰拂耐心即将告罄之时,陆蔚赶忙开口:“我、我们说……!”
许兰拂挥挥手撤了灵气威压,让二人有了一丝喘息,可下一瞬陆罡和陆蔚对视一眼,同时动手。
陆罡大喝一声,一拳冲向许兰拂的面门,许兰拂单手扣住,手腕反转,死死压制在桌面,与此同时感知到身后蛇虫扑来,直接踏过石桌翻越,顺势折断陆罡的胳膊。
伴随陆罡的痛呼声,骨裂之音格外刺耳。
但很快他就发不出声音了。
许兰拂在陆罡身后,一脚让他跪倒在地,掐着他的命脉,含笑晏晏:“不自量力。”
陆罡哆嗦道:“别、别杀我。”
许兰拂看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陆蔚,声线平缓道:“你们以为出其不意就能赢过我?好天真,我的实力比你们强太多,乖乖听话,反抗只会死的更惨,明白吗?”
陆蔚自知实力才是硬道理,蛇虫退回到阴影中,扬起熟悉的笑意:“抱歉,许小姐,我们还是坐下好好说话吧。”
许兰拂松开手,抱着胳膊坐回去,“我问,你们答。”
二人乖得跟鹌鹑似的,连忙点头。
许兰拂道:“名册所写你们二人是三年前从朝阳院来的陆家,恰好救了在外经商的陆家三伯,收作养子,如此处心积虑,原因。”
陆罡擦擦嘴角的血,回答:“为了妹妹。”
许兰拂一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还是我说吧。”陆蔚拍拍陆罡的肩膀,“我和陆罡是孤儿,是葵奶奶收养的我们,葵奶奶有个孙女叫葵秋雨。七年前陆家开始公开测资质,资质高的就会破格录取进朝阳院修习,秋雨被选中了。”
“我们只是普通人,哪里能支付得起去朝阳院的费用,但前来测试资质的陆家人说不收取钱财,美曰其名会给所有普通百姓一个平等修习的机会,日后学成再为陆家做事。”
陆蔚一时沉默下来,陆罡在旁边咬牙道:“若我们早知这里有坑,就算秋雨恨我们,我们也得拦她。”
许兰拂问:“你们怎么察觉到奇怪的?”
陆蔚叹息道:“秋雨进朝阳院半年,从未和家里通过信,葵奶奶担心但腿脚不便,我们就去朝阳院找,守卫说不让我们打扰妹妹修习,我们信了,准备回家的时候,我发现……”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发现朝阳院里的陆家子弟看向我们的眼神很奇怪。”
高高在上的,嘲弄轻蔑的,戏谑讽刺的。
陆蔚记起那天是个艳阳天,却无端令他脊背泛冷,寒意陡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