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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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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韵消退后,沈知聿抽出帕子,为她擦拭手上污渍,从手心到指缝,帕子吸满水,黏糊糊的。

“不用擦,洗掉就好。”她抬手去扯眼前丝带,蓦地被抓住手。

“不……不要揭,我来洗。”

他害怕被她看见。

实在是太恶心,自己为何如此恶心……她一定会觉得自己恶心的。

如她所说,他脏死了。

她无甚情绪:“那你快点。”

沈知聿叫了水,送水的丫鬟来时愣了一下。

隔着屏风,她瞧见大小姐躺在床上,床边的两条腿晃啊晃,房中还有很糟糕的味道,像是某种花香亦或者是麝香。

沈知聿走出屏风,穿一件青袍,温和道:“麻烦了。”

沈郎君看起来与平日没什么不同,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小丫鬟暗暗想,行完礼转身出去。

他端着水盆走到床边,方霜见正躺床上,拿了一本书翻着玩。

他坐在床边,用沾湿的帕子替她擦手。

“你什么时候继续去做事?”她担心他这个月缺勤太多,领不了月俸。

“皇帝年老,精神不振,已许久未召见内阁。”

“内阁?”

她觉得这两个字好熟悉,上学的时候似乎学过。她努力去想,但就是想不出。

“内阁是谁?”

“……皇上已经许久未召见我。我想着,现今天下太平,晚一些赴班也无妨。”他垂眸道,“想多陪伴夫人。”

“我银钱不够花了。”她抬腿轻踹他膝盖,“你不好好给皇上做事,我怎么有钱花啊?你现在年轻,就要多为国家做事,为百姓做事。”

她是一个贪慕虚荣习惯不劳而获的女人,从小的愿望就是做一个有钱且死了丈夫的寡妇,每天的乐趣便是去各大奢侈品店消费。

她讨厌上班,很早便发誓这辈子都不会上班,唯一上过的班是在网上做了半年女主播。

但乐意嫁给一个整日忙着上班的丈夫,自己则孤独地花丈夫卡里的钱。

这一点,沈知聿还挺符合。

“对不起……”他抓住她脚踝,“夫人若是不嫌弃,我名下还有几间铺子,是出租给旁人的,好像已大半年未收租……”

她猛地弹起:“你连收租这种事都能忘?铺子在哪里?”

他为她擦完手,解下她眼前丝带。

“由一位姓薛的管事管着的,在成婚之前,也是他在管我府中的大小事务,改日我让他来见你。”

她笑得灿烂:“好,那就准许你继续在府里待几天。”

之后的几天,沈知聿仍是像之前那样待在房中,谁也不见。

东厢房不论白日黑夜都门窗紧闭,下人们议论纷纷,有的说房间里有妖怪,沈郎君已经被吃掉了,有的说沈郎君是妖怪,大小姐发现后将他幽禁在房间。

甚至有人说,清晨路过东厢房时,听见了笑声,和一些很诡异的声音。

事实是,方霜见每天和薛管事收完租,回府后都会走小路,走到东厢房的一扇窗户边。

小路鲜少有人,沈知聿每次都会打开窗户,让她翻进房间。

之后便是颠鸾倒凤。

今日窗户却未开。

“沈知聿?”

“沈知聿。”

“沈知聿!”

她一脚踹开窗户,抬腿迈进去。

屋内和平时一样,一片黑,弥漫清甜花香,是她平日里最喜欢的春晓百媚香。

她直往床头奔去,扯开床幔。

沈知聿果然躺在床上。

他不似平常那般有生气。眼皮耷拉,双目无神,两颊还绯红,时不时咳嗽几声,唇瓣微微吐出热气。

毛绒绒的裘被盖在他身上,将他身子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脑袋。

“怎么了?”

“好像……染了风寒。”

她点点头,应是昨晚染上的,昨晚她非要在刮风的窗边玩,还故意将他上身衣衫扒了个精光。

“想不想吃东西?”

“嗯……可是,万一将疧症传给夫人……而且我的身子,好烫……”

她白眼道:“我去给你弄碗粥来,是粥,听清楚了。”

这男的一天怎么只想得到那点事。

“……好。”他将头埋进裘被,只露出通红的耳根。

雪竹居的小厨房没有人,她便去文远侯府的后厨找人。

“大小姐要吃粥?好嘞,马上做。”

“白粥,不要放其他的,盐糖都不要。”

她冲厨师笑,转身撞见方临正蹲在灶台边,拿馒头。

不,是偷。

怀里抱了七八个,嘴里还叼着一个。

对上她的目光,方临忙取下嘴上馒头,比了个“嘘”的手势。

她瞟一眼忙着煮粥的厨师,大喊一声:“呀!方临,你怎么在这里?”

“二少爷?”五大三粗的男厨师警惕地举起菜刀,探头道,“二少爷在哪里?”

方临瞪大双眼,抱着馒头就往外跑。

“嘿!我恁个亲娘哎!可不能让二少爷跑了,可可可可我锅上还煮着粥……”厨师举着菜刀,进退两难。

她轻笑一声:“我去帮你追。”

语毕,她跑出后厨,穿过走廊。

走到楼梯口,她双唇被捂住。

那人长得快,比起一开始,已比她高了大半个头。

练剑的手臂结实有力,她双手抱着,低头瞧他手背青筋与刀疤。

他身子靠过来,半束的墨发垂在她肩头,滑在她胸前起伏。

她抬眸,对上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

覆在唇上的手又收回去。

“你真坏。”方临骂道,脸上却并无怒意。

“你偷馒头做什么?”她抬手将胸口那缕发丝甩到一边。

“他们没给你饭吃吗?”

他鼻子一酸:“……没。”

“二姨娘说我性子顽劣,还老是沾花惹草,每天就只给我吃一块青稞饼,还断了我的糖水。”

“母亲和父亲不管?”

“不……母亲一直都不大喜欢我,父亲一开始还准我去他书房蹭糕点吃,后面嫌我吵,不准我去找他了。”

他埋在他脖颈,声音闷闷的:“姐姐,连你也和他们一样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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