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赌坊老板说不出话来,无力辩驳。他见明铮笑着朝他伸出手掌,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又见明铮风姿峻拔,如谪仙人一般,出手更是阔气,看着大有来头,便不由自主地老实把指环放到了明铮手掌里。
明铮又含笑望向贾老三身后的两名伙计。
那两名伙计见老板也不吭气了,只好松开了贾老三。
“这位贾兄今日赢来的钱想来足够抵了他出千之过了。若老板还觉不够,尽可找在下索要。”明铮淡淡道。
赌坊老板极为圆滑,见好就收,忙不迭地表示够了,又客客气气地送了他二人与贾老三离去。
三人一前一后出了赌坊。归梦使劲呼吸了一下外面的空气,大感畅快,随即又叹了口气,朝明铮埋怨道:“明兄你倒是好心,我忙活了半天,最后等于没输没赢。”
明铮笑道:“自古十赌九输,进了赌坊能保住本钱已是好事了,不是吗?”
“小子,你说得轻巧,拜你所赐,我一番心血全白费了,血本无归啊!”贾老三跟在后头,一边揉着方才被拧疼的胳膊,一边说道。
归梦不满道:“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方才若不是我们救了你,你现在恐怕连手都没了呢!”
贾老三振振有词:“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若不是你们搅了我的好事,我又何须出千。若不是你们揭穿我,我又何须你们救?”他不理归梦,看着明铮道:“小子,我问你。你的奇门之术从何处学得的?”
明铮答道:“晚辈不明前辈所指。”
贾老三冷笑道:“你还装!”他指着归梦道:“这小子本来掷得稀烂,为何忽然神乎其技,次次都得卢彩?若不是有人在他背后相帮,这绝无可能!”
他上下打量着明铮:“看你的年纪,最多不过弱冠之年,竟能有如此造诣,天资着实不错。你师父定是对你倾囊相授了?”
明铮恭敬答道:“晚辈只有幼年时教我四书六艺的几名师傅。”
贾老三嘿声笑道:“小子,我不会看错的,你不承认也没用。告诉你吧,我可是你师叔!快些把指环还我。”
明铮微笑道:“自然可以,只是还望前辈日后慎用术数。窥探天机过度,必遭反噬。”
贾老三道:“行了,轮得到你教训我?这其中的利害我比你清楚!”说着,大剌剌地摊开手索取指环。
明铮笑笑,不再多说,双手将指环递来,不料刺斜里伸出一只素白的纤手半道把那指环抢了过去。
“这是我们赢来的。你救了他,他还倒打一耙,还冒充什么师叔,我才不给他呢!”归梦气鼓鼓地瞪了贾老三一眼。
明铮还未说话,那贾老三已叱道:“臭小子,这也不是你赢的,是我这师侄赢来的!”
归梦把指环攥在手里,轻哼一声,撇过头不搭理他,抬脚欲走,却被明铮拉住。
他低头柔声道:“孟兄弟,且还给他吧。你若喜欢这样的指环,回头我定觅一个给你。”
归梦嗔道:“谁稀罕他的破指环!我就是气不过他罢了。偏你爱做好人……”
那贾老三甚会洞察人心,他察言观色,眼见这文秀小公子似乎只是在为他的师侄抱不平,看其的眼神也耐人寻味。于是当下眼珠溜溜一转,计上心来。
他换了副和悦面孔,凑近归梦,神秘道:“这位公子,我观你面若桃花,近日当是红鸾星动,只是……”
他故意把话说了一半,然后目光不断在归梦与明铮之间梭巡,欲言又止的样子。归梦轻啐了一句,又见贾老三的眼神别有深意,不觉有些脸红发烫,心道:难道这相士真有些本事不成,竟看出了我的心事?
她半信半疑道:“你且说说,只是什么?”
贾老三笑而不语,伸手捻了捻唇上的短髭,快走几步,到了他在赌坊边上的卦摊,坐下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归梦被吊住了胃口,追上前去,正要看他写了什么,他却已将那纸条叠了起来。
归梦啐道:“我看你只是卖关子诓我,好让我还你指环罢了!”
“是吗?”贾老三微微一笑:“那我可要和我那师侄说道说道了,他身边可有一位女……”眼看着明铮走近过来,归梦急忙把那指环丢在他的摊上:“闭嘴!”
贾老三飞快地将指环收入怀里,笑嘻嘻地伸手递过纸条,叮嘱道:“虽是正缘,但好事多磨,恐有波折。解救之法,就在其中。”
归梦见他说的玄乎,半信半疑地接了过去。虽然很想此刻就打开来看,但顾及到明铮就在左近,她只好先收在了荷包中。
说来好笑,她也曾从郭师父那习得一些相面之术,也算是半个行家了,居然会信这嗜赌又使诈的相士的话?
归梦不待明铮询问,便拉着他走开了。
两人身后传来贾老三的声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好师侄,后会有期。”
“方士之言,不必尽信。”明铮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似的,适时地出言安慰。
归梦笑道:“说的是。我肚子饿极了,咱们快去用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