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想着,忍不住松了手,抱起双臂问他:“所以你就怂恿他来参加「百冶大炼」?”
公输师傅一拍手掌:“这哪里是什么正经的「百冶大炼」!仙舟百冶的选拔怎会如此儿戏?呵呵,不过是有好事之徒,见到他的模样,见到他的才艺,硬是要搞个庆典,美其名曰是宣扬工造司文化,促进仙舟年轻人对传统技艺的了解。”
我就说这「百冶大炼」的召开太不合时宜,公输师傅这么一补充设定,倒是没什么硬伤了。
“总而言之——”
我正打算采用经典的口头禅开场,但陡然一道青影闪过视野。
我一个激灵翻身遮住公输师傅,转头要拉“应星”,然而雪衣速度比我更快、位置比我更近,一记手刀劈在他脖颈处,将他击晕了。
偷家,这是偷家!
我一边忿忿地想着,一边立马抬手,拦住她的动作,阻止她与我抢夺“应星”的身体。
雪衣盯着挡到中间的我,甩出铁索与破魔锥,立于原地没有动,这一停顿给我留出了辩驳的时间。
“十王司的判官负责缉拿触发仙舟十恶律的重案要犯。”我条理清晰地和她分析道,“请问他——以及我们,到底犯了其中的哪一条,或是哪几条?”
说话要严谨,该是几条就是几条,只不过我现在不管真假,都不能认。
“不是‘我们’。”
雪衣冲我摇了摇头,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吾所得拘捕敕令之中唯他一人耳,汝非在今日缉办之列。若现在速速离去,尚可恕汝干扰十王司公务之罪。”
这是什么另类的“人五代三”?
“我不允许。”我沉声道,“除非、除非从我的尸体上的踏过去!”
羞愧了,竟然想不到更应景的台词,只能上这条了。
“这……”公输师傅仍在输出,“我们工造司好不容易来了个天才的弟子,不若还是留给老夫吧!”
公输师傅保持着他惜才的人设,我本以为如此拙劣的争辩是无法说服雪衣的,心中做好了干脆大闹一场的准备,反正现在时间线已经脱离主线剧情了,我可以随便发挥。
虽然我不确定与她硬碰硬是否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但我绝不会轻易地将“应星”让出,我想她能明白我的态度。
雪衣皱起了眉头看我:“根据吾之前的追缉查证,汝当极其嫉恨于他,为何现在反倒袒护不放?”
“嫉恨?”我的眉头皱得比她还深。
“汝在不夜侯的推销小贩那里,独独取走美梦快乐茶,却弃置其之名卡,不是嫉恨,又当作何解释?”雪衣一本正经地问我。
误会啊。
那纯粹是因为我不想做任务……
“是又怎样?”我这嘴一到关键时刻突然不受控制了,“我恨极了他!”
公输师傅一脸玩味地望向我,我马上找补道:“我绝不允许你们带走他,无论他是我的同伴,还是我的仇敌,都断无此可能!”
*重新复出的仙舟雅言*。
越描越黑了。
“汝执意如此……”雪衣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兹事体大,吾犹且请示上级,先待批复。”
她按动耳侧的通讯玉兆,目光没有从我的身上离开,似乎在警示我不要擅自行动。
我估摸着即便自己并非真正的丹枫,苍龙濯世比不上正经三个技能点的那版强大,打起来未必占据下风。
可当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准备来一个电光火石的遁走时,“镜流”的手机在我的袖袋里发出了惊天撼地的动静。
人生啊。
我绝望地闭了闭眼,摸出来玉兆,亮起屏幕一看来电人:景元。
语音通话一秒接通。
“帮帮我,景元!”
我完全忘记考虑气氛和后果地就喊出了如上句式。
“知道了。”他笑着对我点头,神色如常,“来了来了。”
明明屏幕维持着令人目眩的奇妙晃动,镜头只堪堪捕捉到他的半张脸,背景还是一片模糊颤抖,看得出来他正在边走边讲话。
这厢雪衣也结束了和上级的对话,投来投来寒光锐利的视线,我知道这是大事不妙的意思。
“十王敕令——”她说。
“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