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郁烟彻底服了他了,几步上去就要抢他手机,“我去,我去,硬吃我也吃,行了吧?!”
他避开手,没被她得逞。
慢慢悠悠的从耳畔处拿下手机,他将屏幕倒过来给她看。郁烟这才看清,原来他根本就没拨电话,只是胡乱点了几下,又锁了屏。
无语的嗤笑出声。
“你幼不幼稚?宋栖寒。”她没好气的撤开步伐,朝电梯所在的方向走,“大男人家家的被摸一下怎么了?搞得好像被占了多大的便宜一样。”
他插着兜,慢条斯理的跟在她身后。
看走廊里金碧辉煌的灯光将她映衬的更加婀娜旖丽,像从古典油画中走出来的阿佛洛狄忒。
“第二次被摸,还都这么糊里糊涂,给谁也不能干。”
“第二次?!所以第一次是谁?”
“你,昨晚。”
“......”
“所以你得补偿我的精神损失。”
“你可得了,能被我摸,你就偷笑吧。”
郁烟说完这句话,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像那种自恋又不负责任的渣男了。
她清了清嗓子,及时绕开话题,“吃什么?”
“你定。”
“是你吃又不是我吃。”
“郁烟。”
“海鲜吧,我觉得海鲜挺好的。”
“......”
电梯一路下行,中途没有被打断。
郁烟进酒店时没有拔车钥匙,还插在打火孔里,她拉开门,率先坐了进去,点火。
宋栖寒绕到副驾,坐到她旁边。
车厢很矮,很亮,光线不怎么能透的进来,只隐隐约约的弥漫星星点点的光。那些光有的打在方向盘上,有的落在后视镜上,反射,恰到好处的将宋栖寒那张人神共愤的脸照的神秘又性感。
郁烟拉安全带的时候侧眸看他,一眼就看到他像是被雕塑刀比着刻出来的侧脸比例,不禁啧道:“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像什么么?”
宋栖寒弯腰调整座椅,给长腿留出一定的活动空间。
他头也没抬道:“什么?”
“失足男模。”
“......”
“......”
“手上占便宜就算了,嘴上也要占?”
“嗯哼,”她心情顿时大好,随手点开carplay的音乐播放器,在他坐直系安全带时踩下油门,嘴上继续调戏着,“小宋,来,给姐笑一个。”
“笑一下十万。”
“你这什么黑心收费?”
“明码标价,公平交易。”
“那我不要了。”
宋栖寒那边没了音。
车子一路畅通的经过两个绿灯,等到第三个时,车身刚进实线,绿灯就变成了黄灯。她被迫踩下刹车,停在路口。
“郁烟。”
宋栖寒忽然没头没脑的叫了她一声。
郁烟听着鼓点躁动的音乐有点忘我了,被他这么一叫,也没多想,转头去看他,“干嘛?”
不算清晰的视野内,宋栖寒朝她扬起唇角,笑了下。
像个蛊惑人沉沦而不自知的魅·魔。
让人难以抗拒。
她愣住:“?”
“不是,你——”
“——十万,”他唇边的弧度一共维持了不到三秒,便收放自如的落了回去,款款对她讲:“记得转。”
郁烟反应了半秒,才回味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她伸手捶了下他的肩膀,眼底的笑意大过吃惊,连腔调都没能幸免的沾染上愉悦,“这不算!你这是强买强卖。”
“你就说笑没笑。”
“笑了,但笑的跟鬼一样,不值十万。”
“那值多少?”
“顶多一顿饭。”
他抬了下眉,也没说行不行。
她就当他默认了。
很快,红灯进入倒计时,转变为绿灯,郁烟重新踩下油门,上了高架桥,直奔她觉得好吃的那家海鲜大排档。
大排档离西湖不远,给面子的的稍微吃了点儿,郁烟脱下一次性手套,靠在座椅上思考人生。
宋栖寒结了账,问她:“去西湖边走走?”
“走,”她已经撑到动都不想动一下了,但想着这么多年都没看过夜西湖了,还是接了宋栖寒的邀请,“不是我请么?怎么你又结账了。”
“习惯了,下次一定。”
“嘁,这次刚完就又想下......不对,宋栖寒,我想起来个事情。”
“什么?”
“刚才在酒店,你怎么知道我要找的是2008?”
初冬的风不大,裹挟着轻薄的冷意直往脖子里钻,宋栖寒的耳朵被吹的依稀泛红,他摸了摸耳垂,模棱两可道:“猜的。”
“胡扯,”她微哂,双手背在身后,老神在在的推测道:“神秘人,不是粉丝却砸嘉年华,只为了给我稍句话,引我过去,而我过去之后,你正好在那儿,那说明——”
“——宋栖寒,你钱多没地方花是吧?!”
“或许吧。”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秋拍前一天。”
秋拍前一天?
他这么一说,郁烟猝然想起秋拍那晚在餐厅卫生间遇到他,他莫名其妙跟她说的那句“你头顶挺绿的”,原来不是故意找她茬儿,变相的跟她耀武扬威,而是好心好意的提醒。
只是因为她当时心太乱了,整个人都还沉浸在喜欢的东西被抢走的那种愤怒与不甘的情绪之中,没有办法透过那句话的表象看破后面的本质。
是她因为个人偏见而误解了他的好意。
这没有什么好狡辩的。
她快走两步,在距离他一米的距离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的后退着走,以方便她更好的发现他的表情变化。
“我当时以为你是没事找事想在我面前找存在感,”她晃晃悠悠的后退着,视线却不偏不倚的与他相对。她有理有据道:“毕竟谁家好人提醒别人被出轨还用那种语气。”
“不过现在我知道了,你说话就这死样。”
宋栖寒表情未变,薄唇张张合合,性感的不行,“哪样?”
“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感情,就像杭州的梅雨季那样,让人觉得很阴湿,反正不大舒服。”
“......阴湿?”
“就是,怎么说,没有活人感,像从地府里爬出来的男鬼。”
“......”
“这样,”他若有所思的压着下巴,问的真诚:“那怎么才算是有活人感?”
这问题着实有点问住她了。
毕竟她身边很少很少有活着却没有活人感的人。
他是唯一一个。
她仔细思考了半天,还是没办法给出一个十分具体的、能够让他举一反三的答案,索性拿他认识的人举例,希望他能理解。
“陈竞航你认识吧?就他那样,就很有活人感。”
宋栖寒似懂非懂的拧眉,眼里布满迷茫。
很明显是一点都没能理解她想表达的意思。
“算了,”郁烟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描述,塌下肩膀,“其实你也不用把我的话放心上,毕竟这只是我的个人看法。而且就算你这样,不照样也有很多人喜欢你吗,没什么差别的。”
反正他怎么都不缺人喜欢。
所以改变与不改变对他的影响其实并不大,还不如轻松一点去做他自己。
“......也包括你?”
“你说什么?刚那车摁喇叭,我没听清。”
“我说,我看着来。”
“哦。”
交谈间,距西湖边越来越近。先前对于风的感触还不是很大,但是当灰凄凄的湖面在视野中的占比逐渐变大,身体能感受到的湿凉的湖风就变得更为明显,料峭,刺骨,宛如整个人泡在冷水中再不断的被风吹,冷的要命。
郁烟没忍住打了个哆嗦,缩着脖子往外套里钻。
宋栖寒一点不漏的看了个全程。
他果断的反手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递给她,“穿上。”
“我不要,”郁烟推着他的手,将外套推了回去,“你也没穿多少,别给了我你再吹感冒。”
“感冒正好休息,不用上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