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再说话,她的火气才慢慢消下去。
从塑料袋里翻出一次性暖手宝,撕开包装,动作轻柔的将它塞进他青筋鼓胀的手心里,为他稍显冰冷的手渡去热度。
见他的手逐渐恢复气血,她才又问:“饿不饿?给你买点粥什么的?”
“......”
“宋栖寒!”她半天没得到回应,咬牙切齿道:“你哑巴了?!”
宋栖寒眨眨眼,眼底的脆弱显而易见。
连腔调都略显委屈。
他说:“你不让我说话。”
郁烟:“......”
“我问你的时候你可以说话,”她闭了闭眼,硬生生的将去而复返的火气咽下去,从后槽牙里磨出一句,“回答我的问题,好吗?”
“我不饿,你别跑了。”
“那我给你撕点糖吃吧,要软的还是硬的,水果糖还是口香糖?”
“......”
“水果糖。”
“行,”她从袋子里翻出罐装的嘉云糖,打开,像哄小孩一样问他:“菠萝,百香果,柑橘,芒果,葡萄柚,想要哪个味道?”
“芒果。”
郁烟从里面拣出一颗芒果硬糖,塞进他嘴里,然后又从里面挑了个葡萄柚的,喂进自己嘴里。
转瞬间,被酸的眯起眼睛。
头顶传来轻笑。
她霎时间炸了毛,仰头质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
“宋栖寒,想说什么就表达出来,我懒得猜。”
“......”
“谢谢你来陪我。”
“这不是朋友之间该做的吗?”她耸肩,完全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单拎出来感谢的事情,“况且你是因为借给我外套才感冒的,我要是当作不知道,那跟死人还有什么区别?”
“死人?”
“语气词!语气词啦!是指一个人冷漠无情,不会去关心别人。”
“......指我?”
“不至于,你比死人稍微好点。”
毕竟他会借她外套,会主动提出要收养小猫。
还是比死人稍微强一点的。
只能称为人机。
宋栖寒听完,若有所思。
十分钟眨眼即逝。到液体瓶完全空下,只剩输液管里一点点液体时,郁烟扣好手里的糖罐,从地上站了起来,想招手喊护士帮他取留置针。
不想。
护士主动走过来,热切的帮他取针。
期间夹杂着不少嘘寒问暖,又问他感觉好点了没,又说如果明天还来输液的话可以继续找她。
郁烟在一旁冷眼看着:......
真白瞎了,她到底为什么会觉得他没人关心呢?
明明想关心他的人这么多。
只是她没想到他对护士姐姐的态度比对她还要人机,他摁住止血贴吼,便不着痕迹的避开手,不再与护士姐姐有多余的肢体接触。
只不带一丝感情的落下句“谢谢”,转头问她:
“要走吗?”
她抻了下唇角,心道还是高看他了,他这反应跟死人也没什么区别。但还是什么都没说,拎着塑料袋回他:“走吧。”
他听话的从座椅中站起,跟在她身后。
“结账了吗?”
“结了。”
“感觉怎么说?”
“还可以,感觉不晕了。”
“行,如果感觉复烧或者难受的话跟我说。家里有药吗?不是感冒药,是那种治甲流的药。”
“有,”她问什么,他就乖乖的答什么,像条顺毛的大狗狗,“医生开过了,还没吃完。”
“ok,你开车来的还是?”
“打车。”
“那我打车,我们去接猫。”
“好。”
“......”
“......”
“郁烟。”
下了电梯,穿过医院大厅往外面走时,宋栖寒忽然喊了她一声。
她正低头操作软件打车,没抬头看他,只问:“怎么了?”
院外毫无征兆的刮起微风,风里同时包含着太阳的温暖和深秋的凛冽,打在皮肤上,并不显冷,反而有种暖融融的感觉。
让人从头到脚都充斥着一种莫名的舒服感。
宋栖寒跟在她身后,隔了良久才又终于开口。
似是鼓足了勇气向她表达。
他说:
“能再给我一颗糖吗?”
“要你刚刚吃的那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