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里只剩下了许莺莺和封岐二人。
许莺莺背对着封岐的身形顿了顿,垂下的手紧了又松,才面无表情的缓缓转过身,和不错眼盯着她的封岐四目相对:“不是说要走了,怎么又来了?”
他一个当皇帝的人怎么天天这么闲。
许莺莺戒备的望向封岐。
封岐盘玩着茶盏的手微紧,唇角勾起又飞快下落:“这么不欢迎我。”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有的没的?”
“当然不是。”
将茶盏随手往桌上一擂,封岐起身看着许莺莺的眼睛认真道:“澄儿在屋里睡着,还是不要吵到他比较好,我们去院子里说。”
虽然不知道封岐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但考虑到最近屡次三番受惊的澄儿,许莺莺还是默认了封岐的说法。
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院子中。
正午的阳光刺的人心烦气躁,许莺莺自顾自找了片树荫站着,抱着胸警惕的望着封岐:“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
封岐却忽然像哑巴一样没了动静。
本来讲完课就累,还要跟他在这里浪费时间,许莺莺眼中不耐一闪而过:“澄儿还在里面等我,您要是再不说话我就先回去了。”
“莺莺。”
封岐忽地唤了声许莺莺的名字。
许莺莺忽地一怔。
或许是她的名字太柔,纵使是封岐这种无情之人也能念出几分缱绻。
“你到底想说什么。”
许莺莺忍无可忍的开口逼问道。
避开了她暗藏锋芒的眼,封岐偏过头压低声音,快速的说出了他纠结了一夜才准备好的话:“三年前你听到的那些话是我故意为之。当年在宜福宫中先帝曾见过你一面,之后曾有过计划要纳你为妃,但因为丽妃吃醋将你赐到了三皇子府上。”
“当时大皇子式微,先帝已经生出换储之意,要求我必须娶文氏女增加筹码,否则......但若是文令姝进府,你和孩子又没有活路。”
“梅氏在平江府经营多年,这里是最安全也最不容易被文氏发现的地方,所以我让桐心带着你离京,又派长林暗中护持三年,准备等到京中安定下来再来接你和孩子回去。”
“莺莺,”封岐小心翼翼的对上许莺莺惊疑不定的眼:“你愿意和我回去吗。”
许莺莺被封岐这番话震得说不出话来。
周围的葱茏绿叶恍惚间生出了无数重影,许莺莺踉跄着退后几步,伸手撑住身后粗壮的树干,感受到粗粝的树皮擦过掌心才生出几分实感。
青天白日的,她竟然不是在做梦。
封岐竟然说三年前他是故意送走她的。
简直荒谬。
死命抠住手掌心让自己保持清醒,许莺莺清艳的桃花眼骤然冷厉:“你大可不必编出这样一通瞎话来骗我。澄儿是我千辛万苦生下来又养大的孩子,既然曾经你不想要他,如今就休想把他从我身边夺走。”
不出封岐所料,许莺莺果然不信。
封岐艰难的勾起薄唇:“如果我说我有证据呢。”
说话间封岐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文书,文书保存的很好,仅仅因为年岁已久的关系边缘有些泛黄,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
将文书递到许莺莺面前,封岐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接过去自己看。
许莺莺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接了过去,一目十行的扫过。
这竟然是桐心的保证书。
文书上白纸黑字的写着如果桐心必须不计代价的保护好许莺莺,作为交换她的父母兄弟一应都由封岐接手照顾,并销毁身契放她自由。
“这份契书桐心那边应该还有一份,你找她一问便知。除此之外长林在平江府待了三年,期间不少人见过他,你也可以自己出去打听打听。”
望着垂头不语的许莺莺,封岐沉声道:“这样你还是不信吗?”
许莺莺握着文书的手闻言攥紧,反手将文书一把拍到封岐身上,眼眶却在不知不觉中泛红,不由自主的拔高声音质问道:
“难不成你说了我就要信吗!”
意识到自己失态,许莺莺低下头艰难的平复情绪。
封岐:“最后一个证据,我没有娶文令姝。”
许莺莺身形骤然僵住,不可思议的抬眼。
封岐清冽的凤眼里满是笃定,仿佛要把真心剖出来一般:“你走之后我没有改动玉蝶,所以你仍是名正言顺的皇子孺人。离宫前我命礼部提前预备封后大典,礼服和头冠也都正在制作,回京后应当恰好完工。”
“莺莺,那是给你准备的。”
“只要你愿意跟我回京,皇后之位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