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金的家靠近水边,在镇子中算不上富裕,他的父亲早些年就在开采灵石时意外去世了,母亲一个人照料灵植,积劳成疾,不久前也卧病在床,现在还未康复,也是如此,五金在空暇时才会带着孩子们去山中搜寻天然的灵草。
当归站在五金家门口,目光从这间空荡荡的堂屋再到一旁虚掩着的门扉,里面隐隐可以听见咳嗽声。
五金朝他低声道:“你不要说话,我娘要是知道我带别人回来吃白饭,肯定要说我的。”
当归眼睛一瞪,无声指责:那你刚才还争得那么积极?
他退了出来,站在院子里朝五金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真的不需要吃东西,我也不会一直待在这里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五金怀疑地看了看他枯瘦如柴的身板。
看来他是笃定自己只是一个想吃白饭的骗子了。当归有些无奈,他忽地想到了什么,朝五金神秘兮兮地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
当归将背上的剑匣放了下来,双手环胸,自信满满地朝五金道:“你来试试,看你能不能抬得动。”
那个东西实在是有些大,很难不注意到,当归说是棺材,五金不信,春燕说是剑匣,五金也不信,当归那个小身板都能背动,肯定也只是个被虫蛀空的空心匣子。
在对方那略带挑衅的眼神之中,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根本无法抵挡。五金走了过去,这么认真一看,这怪东西既不像是木头,又不像是石头,更奇怪了,看着当归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五金“哼”了一声,自信满满地只用了一只手。
纹丝不动。
五金迟疑了一下,双手环抱,剑匣还是纹丝不动。
这下他算是来劲了,换了好几个姿势,甚至不惜用上脚,又踢又拽,可剑匣就是纹丝不动。
当归嘴都快咧到耳根了:“只有我能搬动,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是他的东西,却被当做某种象征供奉在一个已经没落的家族的祠堂里,当归觉得这完全说明自己绝对是个很厉害的人。
五金累得气喘吁吁,瘫坐在地,他想了想,陡然竖眉:“你使诈!”
当归:“......”
他无视了五金的指责,自言自语起来:“我应该是个很厉害的剑修,有很多厉害的剑,这个剑匣曾经装着的就是它们,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它们都不见了。”
那些呼唤着的他的声音,说不定就是他的剑。
五金觉得他多半是饿坏了脑子。他从地上爬起来,也懒得再去想自己为什么没办法抬动那个剑匣:“你就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找点东西吃。”
当归一点都不饿,也觉得自己没法吃东西,立马就拦在了他面前:“我不饿,不用给我找吃的,你还是先去照顾你的母亲吧。”
他示意了一下屋内,那咳嗽声似乎更加剧烈了。
真是怪人。五金也不再多说什么,他随手指了指另一个房间:“那是我睡觉的地方,有我的衣服,你要是想洗澡,就挑一些换洗的衣服去河边,晚上你也可以和我一起睡。”
当归满口答应,却没有半点要行动的意思,看着五金进了房间,里面传来母子交谈的声音,似乎是斥责五金又不顾危险跑去山上了。
平心而论,五金于他算是有恩,当归低下头,自己穿得着实不堪入目,但破布条下的身体,虽说羸弱不堪,但还算完整,这是经过他神魂滋养修复之后的结果。
他不禁开始思考,他能修复自己附身的这具躯体,那能不能试着去修复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