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非凡人,也远超筑基,这一点纪子实昨天就已经领会到了,可他没想到对方怎么张口闭口就是问什么时候吃饭,有这么贪吃的修士吗?还是说他真是跟在幽冥主身边的一个饿死鬼不成?
现在落座的人已经七七八八,也到了该开宴的时候,易从锋朝父亲投去询问的目光,对方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等了这么久总算等到了美食上桌,当归两眼放光,寿宴比之家宴自然是规格更大更豪华,桌上多了许多他见都没见过的美食,色香味俱全,看得人食指大动。
但激动之余,他又似乎想起了这并非家宴,没那么随便,被几个人盯着他能面不改色地自己吃自己的,但被上百人盯着就有点不自在了。
当归于是眼巴巴地看向了易行群,这场寿宴是为他办的,他觉得理应先征得对方的同意。
原本准备了好一些开场白的易行群顿时就觉得压力上来了,他从没这么期盼过早日退位,如此下去他这个未筑基的老头子怕是活不过古稀之年。
他在众人的目光之中,也不说什么客套话了,率先拿起筷子,笑呵呵地开口:“今日喜事,诸位不必客气。”
得了应允,当归是下手最快的一个,就连纪子实也没想到速度也能体现在抢菜上,偏偏那小子又宛如真的饕餮在世,如风卷残云,嘴里就没停下过,让人怀疑他肚子里是不是无底洞。
纪子实都看呆了,虽然辟谷之后也可以进食,但大部分也都只是为了尝个味道,让自己的仙途不至于太过无趣,更何况修士的肠胃也不会在筑基后变成什么小洞天,曾经能吃多少还是多少。
......他莫非,为了吃,不惜用上灵力快速化解未消化的食物?
如此暴殄天物的消耗灵力的方式让纪子实忍不住闭目叹息。
见识到他在行为处事上的确有些非同寻常,纪子实似乎对于昨日的冲突也不是那么纠结了,当归做出什么事情似乎都不再是刻意的不敬,他本就如此,他早该想到这一点。
被纪子实单方面原谅的当归可不知道这些,他虽然吃得快,但是咸是淡都细细品味了,并暗自记下了自认为最好吃的几盘菜,以后若是有机会,他一定要推荐给乌衣,说不定幽冥主吃到了美味之后,那张脸上会更有生气一点。
可他很快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他还记得自己对乌衣的初印象,毫无血色,对方的手也确实很是冰凉,再加上知晓了他就是幽冥主,当归不禁联想起了在鬼市看到的那些虚无缥缈的鬼魂。他总是拒绝自己,难道是因为他根本无法进食?
易从锋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观察到他的速度慢了下来,不知道是吃够了还是吃腻了,但总归是能插上话了。
“仙师,今日怎么只有您一人前来赴宴?”
他不怎么害怕当归,但对于那个幽冥主却没法放下警惕,幽冥主能出手救下当归,二人关系应当不错,昨日也眼见着当归拉着人就走了,可今天却没见到对方,他难免好奇。
一想到乌衣拒绝自己是因为根本没法进食,而自己还揣测不到屡次问起,在他看来,自己是不是很是无礼?他不禁有些难过,听到易从锋问起更加难过了,他神情恹恹地回道:“他留在偏院里,不愿过来。”
还以为人已经走了的易从锋顿时压力倍增冷汗直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是吗?想来是幽冥主不喜热闹吧。”
可这外面热火朝天地办着寿宴,让幽冥主一个人留在偏院,易从锋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实在是不妥,他这下也坐立不安起来,前去请人不是,安于现状也不是,总之怎么都不是。
纪子实一眼就看得出来易从锋在想什么,毕竟他以往也常被放在幽冥主的位置上,他又看向当归,可惜对方是看不出他的窘迫的,他冷笑一声,没打算提醒。
吃得差不多了,当归也看着这个让自己白吃白喝白住的好人,想了想还是得郑重其事地告个别:“我们等会儿就会离开,浅月......我也不要了。”
他说得有些迟疑,撒谎不是他擅长的事,在早已经将浅月调包之后再提起,他实在有些难为情。
曾经觉得难以割舍,深思熟虑后决定忍痛割爱,现在又听对方说不要了,易从锋张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但和那比起来更重要的是,当归不要浅月了,是不是也意味着他不会帮助自己了?
哪能让好不容易得来的助力说跑就跑,易从锋一把抓住当归的手臂,让对方吓了一跳,他目光如炬,从未像现在这般坚定过:“你不能走。”
当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