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一周过去,节目录制异常顺利,茶山景区的部分基本上完成。
周挽“得益于”腿伤,天天到场只需往边上一坐,自然而然就成了其他几位“苦力”的工头。
起到一个可有可无的监工作用。
他不乐意动,跟他的摄影师就搬个凳子架好机位,跟他对坐,从未做过拿钱如此容易的好活儿。
当然,周挽在节目中也还是有个重要角色的——花瓶。
这个作用的认可度稍微高些。
因缺少那位“重磅”嘉宾的参与,顾宁一个人包圆了这几天的倒数第一名。
从做饭洗碗到整理收纳,再到深蹲、跳绳等各种运动惩罚……
就这接受惩罚的频率,顾宁感觉自己像在接受什么服从性测试。
终于在惩罚项目为:最后一名夜探优山洞府,替整个团队先试一遍第二天的拍摄行程时。
顾宁忍不住了。
优山海拔不高,就在水合村屋舍群后面,他们第一天来到水合去看山茶花的地方,就是优山前山。
经过常年风雨重刷,塑出了那个天然的平台,再往后走大概百来米,就能看见个天然溶洞。
那便是惩罚中所提及的优山洞府。
传言古时候合水上游堤坝垮过一回,洪水直接把村里房子全淹了,村民只得往山上跑,而优山洞府自然就成了天然的避难所。
至今里面还留有些许那时人的生活痕迹,后来可能是为了纪念,总有人去那处烧香拜佛。
近年来在水合旅游的推动下,逐渐演变成了水合村集体祭祀的地方。
若是白天去,那没得说,可晚上……没灯,顾宁这辈子除了怕胖,就怕黑。
顾宁指着坐在轮椅上发呆的周挽,问导演:“今天的项目也带他一个呗。”
导演正跟工作人员沟通拍摄相关事项,百忙之中抬头,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面露难色。
“我?”周挽回过神,指着自己。
顾宁双手环在胸前,垂眸居高临下俯视他,“现场难道还有第二个花瓶?”
他看周挽不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起来,两家生意上常有往来,也算是世交。
青春期的时候顾宁还被指派带周挽,那时他还很小一只,总是浑身脏兮兮的,得着个角落就缩着,颤颤巍巍的模样跟只兔子一样。
跟现在的盛气凌人全然不同。
周挽轻嗤一声,挑了个白眼没搭话。
“今天编斗笠,又不用动脚,”顾宁也不示弱,冷笑道:“难道周少是怕丢人,不敢参加了?”
周挽正待回怼,瞥见林洛走了过来,闭了嘴,默默推着轮椅走开了。
林洛手里拿着个半成品斗笠,掂了掂,看起来很是满意。
斗笠刚举到半空中,还没说上话,周挽就自己走远了,他望着周挽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
自那天不欢而散,只要林洛一出现,周挽总会自觉走开,一直在避他,就连晚上也没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去林洛房间睡。
起初林洛还不太自在,黑暗中常望着新装的摄像头发呆,可后来一想,他不来正好,省得东躲西藏了,是大好事。
可他没想到,周挽的疏离竟然持续了一周。
两人好像又回到了之前。
周挽作为“受害者”所以反复施加“报复”,而林洛作为“始作俑者”只能默默“忍受”的时期。
林洛叹了口气,把半成品斗笠扔给顾宁,“你好好学,不然又垫底。”
为了节目效果,嘉宾得需提前学习编制斗笠,至少镜头里不能出现丑得太过分的东西。
顾宁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斗笠,古怪一笑,眯眼盯着周挽的背影,阴恻恻地说:“放心,今天保准有人比我还差。”
“顾宁同志,能不能学点儿好,”林洛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怎么老和差的比呢,你看看人家明总。”
明松钦正跟老手艺人学编斗笠,眉头紧蹙,时不时点头按照师傅给教的自己上手去捣鼓几下。
那认真的模样,竟不比研究股票的时候差几分。
顾宁反手给他竖了根手指,白眼翻上天,对明松钦的鄙夷反超周挽。
“想不想挫挫你家那位的锐气。”顾宁凑到林洛跟前,神秘兮兮道:“他之前可没少给你找事儿。”
犹豫片刻后,两人视线对接上,瞬间匹配成功,林洛问:“你打算做什么。”
顾宁附在林洛耳边悄言了几句,林洛眨眨眼,不确定道:“这……你确定能行?”
倒也不是不同意顾宁的主意,只是——他的主意不大光彩……
林洛脑子里其实也没想太多,就想周挽能理理他。
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纠结这个干嘛,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哎哟~”顾宁放缓动作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下都没舍得让自己疼。
他戏来得太快,林洛都没来得及反应,周围工作人员赶忙凑上前,以他为中心围了个圈,纷纷询问情况。
“怎么了怎么了?”导演扒开七嘴八舌的人圈挤了进来,关切道:“顾总你没事吧?”
“我摔到腿了……”
他硬生生挤了两滴泪出来,“对不起啊导演,我可能……”
“这这这……”平地上咋还能摔了呢!
导演是真怕了,在原地急得来回打转,心里直盘算。
他当年一心追求艺术,宁折不屈得罪了人,沉寂了几年。不过那都是年少轻狂时干的“傻事”了,现在的他,已经熟透了。
为复出甚至还专门接了个拍类似纪录片的综艺,这个项目不仅背后投资大,资方非常看重,而且事儿少还容易出成绩。
可没想到第一步还没迈出去,饭碗就险些要砸了,搞个节目一波三折的,他把脑子里开拍前祭祀的所有细节都扒了一遍,愣是没找到不合适的地方。
怎么就比当年拍惊悚片的时候还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