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解决不了,怕是会被村民们一人一锄头砍死吧……
沈安宁倒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摆摆手,无所谓道:“我知道,要是我治不好,不用你来处理我,外面那些人早就一人一锄头,把我砍死了。”
萧誉:“……”
“不用急,我自然是做得到的,等我什么时候把药配好了,我给拎过来?”
“拎过来做什么?往地里撒的,麻烦,来县衙说一声,找人帮你撒了。”萧誉咬了一口鸡腿。
沈安宁坐着无聊,再加上宿醉之后疲乏,实在是忍不住想睡觉了,就问了一嘴寅宾馆在哪儿,随后就大摇大摆地出门了。
申时一到,萧誉把手围成了喇叭状,站在寅宾馆外面,大喊道:“沈安宁!起床!”
屋内沈安宁烦躁不已,拿了个枕头盖在脑袋上继续呼呼大睡。
然而萧誉此人毅力非凡,大有你不起床我就不闭嘴之势,直逼得沈安宁一个枕头飞到墙上。
荞麦皮枕头颇有分量,砸到墙上“咚”的一声。
外面声音顿时歇了。
一炷香后,萧誉带着宛如怨灵的沈安宁来了,在左右两排护法抄大板的排面中悠悠走了进来,把桌子的位置让给了沈安宁,姿态颇为绅士:“请。”
沈安宁坐下后揉了揉太阳穴,这才好了些许,招招手道:“我本子呢?”
萧誉从怀里掏出来递到她手上。
沈安宁看着本子:“刘伢子家,25幅……”
分发完钱,月牙悬在半空。
沈安宁抻了抻腰,后腰上登时咔吧咔吧响作一片,腰酸背痛难受得她呲牙咧嘴。
“哎呀,沈小娘子辛苦辛苦,”摸鱼了一下午的萧誉装模装样道,“腰还好吧?要不要找个大夫扎两针?不过我想也不用,沈小娘子年纪轻轻身强力壮……”
沈安宁懒得听他放屁,权当耳朵旁有文字在飞,站起来就要走。
萧誉:“……不妨就在寒县衙用膳……等等,你去哪儿?!”
“回家,困死了!”
沈安宁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
路上一道儿黑,好在明月高悬,月光如霜铺在道上,看起来倒也明亮,不至于摔跤打滑。
走到门口,却恍然见有人站在她的屋前。
土砖垒就的矮墙上的粗糙瓦片几乎擦着稍高一些的那人的脑袋,然而这人虽然个头要略高些,却被那个矮的训的头都不敢抬,整个人都畏畏缩缩的。
只听得那个矮些的是个泼辣妇人,叫骂道:“好你个没出息的沈老三!你的好外甥女看不起你!你可倒好,上赶着丢人现眼,赶到人家脸上去让人啐你,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说你了吗?睡你的觉去!我训我家老头子,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沈安宁登时明白了过来,冷哼了一声。
合着在这儿指桑骂槐呢,表面上骂着沈老三,但不在家里骂,偏来她屋前骂,还字字句句都在控诉着她,就连被吵醒的左邻右舍都说不的话。
可不就是不讲理?
沈安宁心里暗道:呸,你声音大就能不讲理,别人怵你我不怵。
她扯着嗓子道:“哎哟,这不是三婶吗?怎么着?三叔咋了?哎呀,夫妻间哪有隔夜仇啊,况且这大半夜的,吵着大伙儿睡觉多不好啊,你要再吵下去,万一有个报官的,你说我和你这关系,也不好说话呀不是……”
“报官?!”妇人嗤了一声,“报啊,我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打官司,我有理我怕谁?”
“哦?”沈安宁语气微妙地扬了起来,“那现在县衙还没关门,我们再去打个官司,反正我看三婶也是闲得很。”
“你你你……”
指着沈安宁的手指气得发抖,被沈安宁一把握住,骤然发力,两人之间的距离猛的近了许多。
沈安宁声音沉下来:“我告诉你,陈翠芳,我不欠你,你不用老想着在我这里吵吵闹闹就能让我让你一步,你休想。今儿个我在县衙可是看到了女牢,你不知道吧?之前那群人拿你没办法是懒得和你计较。我不一样啊——”
说完,沈安宁把人往后一推,语气冷冷道:“让开!别堵我家门口!”
沈安宁把手搭在门上,正要推门,就听到身后爆发了凄厉的哭声:“你个杀千刀的小丫头,不孝女!你就是想推我让我小月!你就是想绝了老沈家的后!”
沈安宁被这尖锐的嗓子一喊,脑子登时像是被尖利指甲划过了一样,先是感觉到了疼,随后才来得及想她的话。
她说了什么?
她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