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宁回头,正色道:“你怎么还在?”
“偷懒了,”萧誉懒道,“你那个花什么时候种?我看花村空着的地不多了。”
“早着呢,”沈安宁端着茶闲闲地看着叶边略卷的花树,“现在种下去,过两天热起来给热死了,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浇水?”
浇水还是有讲究的,不能正午日头正盛的时候浇,只能太阳落山,气温降下来的那段时间浇水。
沈安宁实在是懒得去。
现场人多嘴杂,稍微离的远些听人说话就模糊,萧誉上半身略微往前靠了靠,说话时正好在沈安宁耳边:“不用种多少吧?我记得你爹妈在的时候也就一亩多点的地。”
沈安宁也没觉得这姿势多怪异,就着这样说:“这不一样,谁会嫌钱多呢?看我爹妈拿着一亩地,我多吃亏呢。”
沈安宁低头吹了吹茶沫,喝了一口。
从萧誉的角度看去,少女眉眼低垂,无悲无喜,只不过莫名让人感觉她心情低落,内心某处也就突然软了下来。
“没事,这群傻小子就喜欢干活儿,赶明儿拉过去种地。”
一边的小马突然打了个喷嚏,心中无限感叹这种天都打喷嚏,估摸着要中暑了。
转头正要和萧誉说一句注意着点天气,结果正见沈安宁后背抵着萧誉的胸膛,两个人距离挨的极近,暧昧非常。
而沈小娘子似乎还无知无觉,专心致志地喝着茶。
“啊——”
萧誉抬眼看着原地尖叫的小马,登时觉得今天站在这儿晒太阳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这个人身量很高,整个人穿着劲装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柄剑,剑刃处闪烁着的寒光让人忍不住胆颤。
此刻,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了一个无比明确的意思——你在狗叫什么?
小马突然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于是别扭地转口道:“有虫子飞我胳膊上了。”
沈安宁:“……”
她把水杯顺手放在了萧誉手上:“我有点饿了,我去小厨房找点吃的。”
说完急急就走,背影似乎还带着些慌乱。
萧誉低头看着手里的茶碗,某一边还留着一块湿润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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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我要的东西做好了吗?”
下午,沈安宁来到了铁匠铺子,铁匠师傅就等着她了,拿起来桌上的一个东西,满意道:“您来看看,按照您要求做出来的,怎么样?”
沈安宁简直满眼放光,捧在手里不断看着:“不错不错,这就是我说的!”
只见这东西下面是一个圆饼状的实心铁制品,上面是钉子一样的东西,上端带着些尖锐。
就是沈安宁要的!
这玩意儿叫剑山,中式插花中常见的一种道具,一般在浅口的容器中使用,通常是将花枝扎在剑山的刺上,以此来达到固定的作用。
随后,剑山上要覆盖其他的材料,诸如白色小石块,将其掩埋,不至于裸露在外,让人看了觉得别扭。
因此可以在浅盘中创造水中孤岛的样子。
沈安宁满意极了,和老板说了一句:“那张草图不要丢,我回去试试,可以的话我还得要很多。”
她做的玩意儿小,虽然说需要仔细做,但到底没那么高的要求,所以价钱上也不很高,沈安宁爽快地把钱给了,带这个东西回到县衙的时候,惹的众人纷纷来围观。
沈安宁面对着一堆问题,只故作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沈安宁也在寻思什么花材能用来试试。
甬道旁边有荷花池,但是里面的荷花个头太大,寻常花枝用剑山属于画蛇添足。
沈安宁烦恼不已,忽听的外面有人喊叫,再看时屋里一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跑了。
出去看时,萧誉正拎着一只鸭子回来了:“嘿,看看这是什么!我让小厨房煮的时候多放水和盐巴,放心,有哥一口肉吃,就有你们一口汤喝!”
小马泪眼汪汪地看着那只死鸭子:“老大你真的能吃得完吗?吃完了多长胖啊,老大你现在就是完美的体型,再胖了可不行,我愿意给你分担……”
全院二十来号人,看样子一个都是这么为他考虑的。
萧誉把死鸭子护在怀里:“不用不用,哥一把年纪是时候长胖了,你看隔壁的张富户,多有富态啊……滚开啊!口水掉我鸭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