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宁不知道这个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只知道她催完了以后,这个人不但没有快点吃,反而形同痴呆,疑似脑子坏掉了。
沈安宁又扯了一根翅膀,三下五除二啃完,忙中还不忘点评:“要是能加卤汁先卤一下就更好了。”
估计能和绝味七分像了。
萧誉顺嘴道:“挑吧你,有的吃就不错了,不乐意吃的话出去喊其他人来吃。”
沈安宁默不作声,又扯了一块鸡肚子。
两个人蹲着埋头苦吃的样子未免太奇怪,萧誉没话找话:“对了,听说你找城里铁匠打了个什么小玩意儿?”
沈安宁“嗯”了一声:“之后我想开店,我寻思瓶花毫无新意,估计大家都看腻了,我得找点新的创意,要不然如何能把生意做得下去呢?”
这东西萧誉不懂,他也明智地选择了不插手,只是说道:“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那当然。”
嚼了两口鸭子腿,萧誉味同嚼蜡,什么也没尝出来,心里像是有人那羽毛在挠一样,他试探地问道:“哎,说起来,沈安宁你也及笄了吧?”
沈安宁转头一脸莫名其妙,仿佛把心里想法写在了脸上。
——这又是在放什么屁?
“哦,是这样的,沈安宁小姐,因为你家里面没有个主事儿的,你本人又在县衙挂职,所以想给你说亲的人,把帖子全送在了我桌上,出于考虑,我给你挑了几个条件尚可的,问问你的想法。”
“我没想法,我还小着呢,眼下地要种,药要配,新的花要学着怎么卖出去,忙得很。”沈安宁头也不抬道,“你帮我全推了吧。”
萧誉松了口气,主动把自己的鸭腿也塞到了她手里。
然后在沈安宁不明所以的目光里喜滋滋地啃起了鸭屁股。
在他哼着小曲回内宅洗手的时候,沈安宁找到了小马,问道:“你们县令受什么刺激了?怎么今天怪怪的?”
小马目光复杂:“不知道。”
沈安宁嘴里念念叨叨的:“该不是上火了吧?”
次日,萧誉去架库阁整理往日卷宗,预备着把一些旧案重审的时候,看到里面白瓷小壶里面满满当当装着水,配套的还有一个白瓷小杯。
里面今天跟着他一起翻卷宗的小马早已经开始按年份整理了,一看就是这人的水。
萧誉酸溜溜地揶揄道:“你怎么喝水用这种杯子?一口一杯能喝出来什么?”
小马回头:“老大,这是沈小娘子给你的,她说天热别上火了,问小厨房要了冰糖给你泡水喝。”
“……”萧誉灵活地把口风给变了:“我就喜欢一口一口慢慢喝,喝太快了跟给猪饮水有什么区别?”
说完他就美滋滋坐下了,一旁的小马把最早的那个案子卷宗递给了他。
自打上次乔屠户非说自己是沈家人开始,萧誉就觉查到了此地的冤假错案绝非只有这一桩。
他能这么心安理得地走这个空子,就说明往常遇到这种事情都是糊弄过去的。
也就是亏的沈安宁命好,自己是个不吃亏的,背后还有人给她做主,再往前走,这么好命的还能有几个?
今天萧誉就是要肃清一下本地的不正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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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什么卖闺女?官老爷!你们不能给他抓走啊!孩子他爸一走,我和孩子可咋办呀?呜呜呜你们放开他呀……”
“什么冤假错案?当年审的时候怎么没说是什么冤假错案?到如今又来说这些?哦……我懂了,是你们这些当官的没了油水,想坑害我们老百姓是吧?我告诉你们,没门!”
“啷个说我不是自愿嘞?当年是当年,现在我跟我家这口子过得好着嘞!现在离咯娃娃从小莫得爹,你们莫想蒙我。”
半个月下来,冤假错案没翻几个,反倒是参与这次的人遭了不少殃,几乎走到当年报案的那几户门前,都免不得挨一通骂,更有脾气火爆的直接上手了的也有。
萧誉百思不得其解:“不应该啊,冤假错案不是我来拨乱反正的吗?”
小马擦着身上的烂白菜,反倒是均匀地涂抹在了身上,刺激的腥臭味刺激得人脑子一激灵。他麻木道:“老大,我觉得吧,这错案是要错一辈子了。”
他们也问了那几户人周围的邻居。
——“什么?你说那两口子?哎哟官老爷,我跟你们说,刚刚成亲那会儿子大闹特闹的,每日都听着桌椅板凳哐哐哐哐被砸的声音,饭碗茶具更是一月得换好几套……啧啧。”
“夫妻哪有隔夜仇啊,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我跟你们说啊,这买回来的媳妇啊,就是面团子,多敲打敲打才能好好过日子。”
“什么官司?嗨,现在俩人孩子都要上学堂了,现在让人家两个人再去打官司,可不是害人嘛嗨。”
歪理论是一套接着一套,小事磋磨着众人再也没了耐心去翻案了。
适逢沈安宁挑着锄头回来,一见他们挑了挑眉:“怎么着?有几个案子能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