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情蛊一事不便让外人得知,便只能靠我自己了。
宗内藏经阁的藏书浩如烟海,想要从中找到关于“情蛊”的记载,除了问管理藏书的典籍执事,便只能自己外放神识,粗略扫过一遍书籍,再挑出含有“情蛊”二字的书。
只有金丹期及以上修为的修士才能做到神识外放,而且外放神识的时候,修为比我低的弟子不会察觉到我的神识。
在师尊教我控制自己的神识时,我提问:“要是有比我修为高的人外放神识跟踪我,要怎么察觉呢?”
“在沧澜宗,还没有人敢这样放肆。”师尊说。
或许是我担心的表情太过明显,师尊又说:“好好修炼,就能察觉。”
师尊的鼓励好苍白。
不过按照门派规定,弟子只能在特定区域外放神识,而且还有范围限制,再加上有师尊在,我也不必担心有人敢外放神识窥探我。
外出的时候,我还有师尊给我的符箓,可以防止有其他修士用神识窥探我的行踪。
师尊,居家旅行必备,一个非常让人安心的存在。
唯一不大好的一点就是我过于依赖师尊了,以至于我在察觉他人神识这一课上,学得不太好。
“呵——景灿师兄,你好早啊。在找什么书?这一季的《清冷剑修爱上我》还没出呢。”路过的典籍执事打了个哈欠,抱着极厚的典籍从我身边路过,抬手一送,厚重的典籍就自己飞入书架中。
我看了一眼窗外,这才寅时,算早吗?
“找古籍,想查点东西。”我随口应答道。
典籍执事指向藏经阁上层深处的阁楼:“是帮仙尊找的书吗?这边找不到,得去禁书区。”
我眼皮一跳,无端端的,怎么会提到师尊?
“嗯。”我含糊应了一声。
典籍执事带我往上层走去,她走在前面,我落后她半个身位,听她念叨道:“宿师弟借阅了不少书没还,也不知道真是仙尊借的,还是他本人借的。景灿师兄也知道,按照阁内规定,宗内弟子一次最多只能借阅十本,在期限内必须归还,可他在苍雪山,也没人敢上苍雪山去追书啊。”
她回头对我挤了挤眼睛,暗示道:“如果有哪位人俊心善的师兄可以帮藏经阁这个小忙,阁内感激不尽。”
我和藏经阁的典籍执事们很熟,只是催宿炆还书而已,小事一桩。
“宿师弟最近受伤了,估计也看不进什么书,我回去就问他什么时候还书。”
典籍执事对我拱手一拜:“多谢景灿师兄!”
她拍了拍心口,松了一口气,像是终于放下心来。
我问:“怎么?他借的书很重要吗?”
典籍执事站在禁书区门口,一般情况下这里十年八年都不会有人踏足,弟子们都有意识避开禁书区,周围无声且寂静。
她神神秘秘地示意我凑过来,压低了声音,说:“如果是寻常的经籍,我们倒也不着急催他还书了。但是他借阅的书,大多跟魔相关,里面还有很多禁术。”
我抬眼看她,肃着一张脸,说:“你看过?修为不够的弟子看禁书会……”
典籍执事自知说漏嘴了,连忙按住我,竖起食指比在她的唇上,用气声解释:“哎呀,你也知道我们,当了典籍执事就要守一辈子的藏经阁了。禁书都是宗内长老和前辈他们很久之前在外历练得来的,但阁内也不能什么书都收吧?将书收入阁内的时候,执事前辈总是要扫过一遍才能知道分到什么区域。前辈看得,我怎么看不得?”
见我还是一脸严肃的样子,她双手交叉,掐诀施法,在空中现出一块面板,上面滚动书写着阁内书籍的记录。
翻到带有“借阅者:宿炆”的记录时,她停了下来。
禁书没有书名,只有编号,越往前的编号,说明它收录的时间越早,编号前还有捐书者的名字。
宿炆借阅的书,捐书者全是“慕怀因”。
我眉头一皱,飞快地记下了这些书籍的编号,扫了一眼书籍借阅时间,大概是从宿炆入门的那段时间开始大量借书,而且书籍编号都是连在一起的,都是从壹佰往后编号。
如今的沧澜宗是重建之后的沧澜宗,旧址因为五百年前的仙魔大战失守,旧藏经阁的书籍一本不剩,全毁在了那次大战中,所以这些书应该是师尊最早捐入阁中收录的书。
早期收录的书跟魔相关很正常,毕竟师尊那代,修仙界没有正邪之分,一些修者只要长生,只要能提高修为,什么邪术都练,修多了成了魔修,失去基本的人性,无法控制自己的杀心,杀人如爇,人人得而诛之。
“那些禁术……跟什么相关?”我问。
“什么都有啊,杀魔的,囚仙的,还有招死魂的,起死回生什么的。”典籍执事表情担忧,“强行逆转生死为天道所不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师兄尽快让他还书吧。”
说罢,她对我浅浅一躬身:“景灿师兄是仙尊的徒弟,禁书区对你没有禁制,你进去吧。我先去忙了。”
像是怕我再继续追问她偷看了什么书,头也不回地跑了。
也难怪她眼底挂着黑眼圈,分不清时辰了,修为不够的弟子看高阶的书籍会两眼昏花,她未修炼到家,强行看这些书会引起不适。
我没继续追究,而是办正事,在禁书区门口的阵法留下我的神识,阵法开启,让我自由出入。
禁书区内没有人,方便我查探。
我先走到最里面的书架,按照刚才在记录上看到的书籍编号,一本本找来看。
宿炆先前借阅的书籍,还了一部分。
我回想起有一次在藏经阁碰到宿炆,他也说是来替师尊借书,而且身上还带了师尊的传音符,他要是胡乱借书,师尊会知晓,所以宿炆大概没有撒谎,是师尊本人让宿炆来借的书。
可是……为什么师尊不让我来帮他借书呢?明明我常来藏经阁,他也是知道的。
我心里酸酸的,从书架上拿下其中一本宿炆归还的禁书。
刚翻开一页,眼睛就花了。
连我看这本书眼睛都会花,更别说只有筑基期的宿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