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呦点头,懂了。
打一大棒给一颗甜枣,让他以为要飞升其实还是在地底,偏偏上边还垂了个通天的绳索。
鹿呦眼神复杂,这跟前面被吊了个胡萝卜催着干活拉磨的驴有什么区别。
【……真有你的。】
【心灵□□双折磨,没准贵妃还会让人使绊子。】
【真想昭告天下,没事不要得罪秦英鸾。】
秦英鸾不以为然,这算什么,别人想当这头驴还当不上呢。
不知道有没有人想当驴,反正毓欣宫这头,喷火龙已经有人当上了。
贵妃一把把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又想扔茶壶的时候被人制止了。
她身侧的胡嬷嬷伸手把她拦下,开口道:“娘娘,茶盏咱们小库房还有备用的,茶壶若是没了就得派人去内务府取了,您是想让天子知道您刚从乾和宫回来就摔了东西吗?”
贵妃憋着一口气指着她想反驳,又知道她说的有道理,只得无力倒在椅子上。
她声音里压抑不住的愤怒:“我这个贵妃做的有什么意思,平常被那个小贱人顶撞也就算了,这会还只能眼睁睁看着兄长受难。”
“娘娘!”胡嬷嬷厉声道,“祸从口出,这话是您该说的吗!”
到底是自己陪着长大的孩子,胡嬷嬷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叹了口气,放柔了声音安慰她:“您是贵妃,府里的伯爷少爷们就有依靠,我不是让您去请罪了吗,若得陛下几分怜惜,这回也能过去了。”
“嬷嬷说的倒轻巧,”贵妃的贴身宫女晴湖不阴不阳的道,“那是娘娘的亲哥哥,被打成那样还要上赶着请罪。”
晴湖早就看不惯这个胡嬷嬷了,仗着是跟着贵妃娘娘进宫来的老人,处处压她一头,可资历老有什么用,能说到主子的心坎去才是正经事。
胡嬷嬷不理她,把道理掰碎了和贵妃讲:“这件事本来就是伯爷有错,您这边低个头,天子想起您的好,伯爷那边就会轻放,就算申斥了又能如何,您站住脚,伯府就不会倒,圣心才是最要紧的。”
晴湖不明显的翻了个白眼,接着道:“我不像嬷嬷在伯府还有亲人,我只记挂着娘娘的安危,要我说,昭阳公主此举分明是冲着您来的,有她屡屡使绊子,圣心如何安稳。”
贵妃在胡嬷嬷说话之前先斥了晴湖一句:“混说什么呢!”
可看她面色分明是把这句话记在心里了,晴湖面上下跪请罪,心里却是偷乐的。
贵妃又道:“我知道嬷嬷的意思,今个在御前是我冲动了,中了那丫头的计,您放心,伯府这边我既使不上力,就不会再冲动了,回头就给陛下道歉去。”
胡嬷嬷听她这样说也是无言,看她面上阴晦的脸色也只能心下暗叹一声,现在不冲动,难保之后不会冲动个大的。
要她说何必与昭阳公主去争长短,你们也不是一个赛道啊。
再者,算计一个小孩,就算成功了又很有面子吗?
胡嬷嬷心知这边正在气头上是说不动了,盘算着盯紧手下的宫女太监,可别再出乱子了。
秦英鸾知道贵妃这边还在生气,不过她也不在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她现在正忙着给徐皇后做汇报。
一板一眼的站在地上给整件事情收尾:“我就是这么质问的贵妃娘娘,她深感惶恐,又被父皇呵斥,脸色苍白的回宫了,汇报完毕,请母后指示!”
徐皇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试探的问道:“这最后的话真是你自己想的,没问过旁人?”
秦英鸾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对呀,儿臣说的难道不对吗?”
徐皇后唤来雁秋,询问道:“最近南墨阁来过什么新夫子吗?”
雁秋回道:“没有,还是之前的那些夫子们。”
“那就奇了怪了,”徐皇后道,“我只知道你有些小聪明,竟不知你还会说这些大道理。”
秦英鸾浑身激灵一下,连忙道:“儿臣就是想吓吓贵妃,又见到那冉苔着实可怜,一时有感而发,哈哈,有感而发……”
刘嬷嬷笑着接道:“天家子弟哪里有愚笨的,我听说三公主如今都学到了《尚书》篇,便是外边的那些个神童,应该也就不过如此了。”
徐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琥珀抿嘴笑道:“要说我公主这是随了娘娘的聪慧了,娘娘从前那可是一人力压满衡都的闺秀,十几岁就能和大儒辩经。”
秦英鸾猛点头,又有些得意洋洋的样子:“儿臣这是厚积薄发,父皇母后给的底子好。”
徐皇后被她们一打岔想说什么也忘了,没好气的点了点她的脑门:“我看你要发到哪里去,过几日的月考,别给我考个倒数,我就万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