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蘅的脸色倏然冷下来,吐出的话冰碴似的:“滚。”
陈建和张龙的几个手下连滚带爬的走了,白蘅低头看了看衣服上的血迹,为了显得正式他今天穿了正装,血迹和污渍把昂贵的西服搞得一塌糊涂,白蘅咬着刀背,哼着不知名的歌,脱了外套扔在地上,把沾染了血迹的衬衫袖子挽上去,露出紧实的小臂。
手机铃声响起,他盯着屏幕“莫岐”两个字,眼神阴冷。
两人约在咖啡厅,白蘅穿着一件灰扑扑的衬衫坐下,莫岐皱眉:“发生什么事了?弄得这么狼狈。”
白蘅神色不在意,甩了甩发酸的手腕,笑容明媚:“刚看见一个小偷,见义勇为。”
莫岐不赞同这样拿自己冒险的行为:“太危险了,以后我派个保镖跟着你。”
白蘅笑笑没说话,看着他往咖啡里加糖加奶,是他的口味跟习惯,莫岐记得很清楚。
真有趣啊。
白蘅发自内心愉悦地想。
两人闲话几句,直接进入正题,他今天来有正事和白蘅商量,莫岐把搅拌好的咖啡推给白蘅:“阿蘅,我父母已经和叔叔阿姨商量过了,我们的事你怎么看?”
白蘅眨了眨眼睛,纯稚又无辜,目光无意间落到莫岐的肩颈,那里贴着肤色的抑制贴,状似无意地问:“莫岐哥,你易感期到了么?”
莫岐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嗯,快过去了。”
白蘅忽然对这个问题来了兴趣:“莫岐哥,你的易感期是和谁度过的呢?”
莫岐动作一顿,审视探究的视线看向白蘅,白蘅也看着他,漂亮的眼睛仿佛溪水里的鹅卵石,清透润泽,他暗笑自己多心,白蘅能知道什么呢。
他握住白蘅的手:“很普通的omega。”
他想起白南漂亮沾满泪水的脸,把心底的烦躁压下去,继续解释说:“阿蘅是不高兴了吗?因为你还没分化,我怕伤到你。”
像他们这样家世背景的人,婚前拥有一个两个omega很正常,alpha重欲,尤其是S级alpha,如果易感期得不到纾解,很有可能患上信息素紊乱症,头疼,神经痛,失眠,情绪不稳定,病状继续恶化,可能会患上精神分裂等精神类疾病,成为彻头彻尾的疯子。
桌下的腿神经质地抖动,白蘅面上笑得乖巧,仿佛一个善解人意的omega:“我明白,莫岐哥。”
“订婚仪式尽快吧,我也不想让爸妈老催。”
莫岐狂喜,眼神炙热地看着面前漂亮柔顺的omega,握住白蘅的手:“好,那我尽快准备。”
这样才对,他应该和白蘅这样的S级omega在一起,诞育下S级的后代,这才是正轨。
莫岐走了,白蘅把裹在外套里的刀扔在桌上,眼眸半垂,遮住阴郁的眼。
可惜了。
夏季最热的天气,陈阮穿着背心,看他哥从上到下长衣长裤:“哥你不热吗?”
白南拎了拎T恤领口,说:“习惯了。”
“等会哥,你这被虫子咬了,红的有些厉害。”
白南避开了陈阮的手,捂住脖子:“没事,我自己涂点风油精就行。”
陈阮捧着西瓜:“哦。”
白南去便利店打工,他让老板帮他排了三班,拼命的劲头把老板吓了一跳:“你是不是有难处,说出来我帮你想想办法。”
白南说:“没有难处,我弟要读大学了,给他攒学费。”
救急不救穷,老板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你们爸妈真狠心。”
下了班,白南走在回家的路上,街旁停了一辆车,白蘅降下车窗:“二哥,上车,我送你回家。”
白南没理,直接绕过去,白蘅的脸上仍然带着笑,眼底却无端令人发寒:“二哥,你不想在这拉拉扯扯,让人看笑话吧?”
白南抿着唇,冷冷地看向他,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蘅发动车子,忽然抛出一个惊雷:“我要和莫岐订婚了。”
白南坐在副驾驶上,呼吸猛然一窒,手指紧紧绞在一起,骨节泛白。
“二哥,恭喜我吧。”
他们真的要订婚了,这一天终于来了,即使早就不再心存幻想,猛然听到这个消息,心脏仍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腺体的位置好像被毒虫蛰了一下,泛起密密麻麻的痒痛。
原来真到了这一天,还是会疼。
白蘅看了他一眼,漂亮的眼睛弯起:“有人和我说,前几天见到你和莫岐哥一起从酒店出来。”
白南心脏剧烈跳动,从车窗上看到自己脸色白得跟鬼一样,难堪,羞愤,化成一根根针在他血液里游走,疼得他弓起身体紧紧攥住胸口的位置。
清醒的意志和生理性疼痛把他劈成两半,他冷眼旁观身体疼得快要死去,心想原来这就是标记。
即使理智再清醒,一旦得知给出标记的伴侣背叛,身体依然会本能的难过抗拒排斥。
尽快清除标记,这是他脑海里唯一的念头。
白南声音很轻:“恭喜。”
车辆猛然刹住,险些撞上路边的电线杆,白南心脏砰砰跳,惊魂未定:“你疯了?”
白蘅收起笑容,面容艳丽阴郁:“你很高兴?”
他们订婚,跟他高不高兴有关系吗?白南莫名其妙,也懒得和白蘅继续兜圈子,去开车门:“开门,我要下车。”
咔哒一声,车门上锁。
白南仿佛在看一个神经病:“你发什么疯!”
白蘅摘下温和乖顺的假面,不笑时,过分漂亮的眉眼有些阴戾,阴翳的目光落到颈侧的抑制贴上:“你分化了?”
白南脸色有点难看:“和你没关系。”
阴郁漂亮脸上扯出一抹轻笑,艳丽的毒蛇吐出殷红的信子,轻柔阴冷:“白南,你怎么这么蠢,莫岐靠不住的,你跟他这么久,结果还不是乖乖听父母的话和家世相当的S级Omega订婚,他就是个外强中干的蠢货。”
两人都不是好东西,但听到白蘅这样评价莫岐,白南内心惊讶了一下,表面不动声色:“说完了吗?你们的事跟我没关系,我要下车。”搅合在这两人中间让他彻底感到厌烦,等洗掉标记,他一定躲这两人远远的。
白蘅眼神阴郁,一言不发解除车锁。
隔天,白南下了晚班回家,这个时间,街上冷冷清清,一辆黑色面包车悄无声息跟上来,白南攥紧背包肩带,眼眸半垂,加快脚步,那辆黑车越跟越近,白南扔下背包拔腿往家跑。
黑车很快超过他,一个急刹停在他面前,车里迅速下来五六个人,带着口罩帽子,看不清脸,白南踹倒其中一个,以此为突破口往外冲,冷不防从背后绕来一只手,药布蒙住口鼻,白南意识渐渐模糊。
几人动作利落地把人抬上车,车子很快消失在夜幕里。
再次醒来,手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了一块布,药劲还没完全消退,白南浑身无力,他眼眸半张半阖,不动声色观察周围环境,几个人围着桌子吃烧烤喝啤酒,空气中灰尘很大,估计是哪个废弃的建筑,他手脚发软,冷汗顺着发梢砸向地面。
将周围环境默默记在心里,白南突然睁大眼睛。
不远处的椅子上同样绑了一个人,那人皮肤白皙,容貌精致俊美,微微低着头,额发遮掩了大半面容,白南心脏狂跳,白蘅怎么会在这里?
过了一会,白蘅也醒了,他冷静地看了看周围环境,目光落到白南身上忽然定住了,眼睛陡然亮起,他费力把口中塞的东西吐出来,压低声音:“哥。”
白南不想搭理他,但现在情况紧急,越早搞清楚状况对他们越有利,他只能连人带椅子往前蹭了蹭,低声和白蘅交换讯息。
白蘅:“他们几个应该是陈建的债主,之前找过我,被我挡了回去,估计是不甘心,求财。”
绑架白蘅求财他能理解,而是他一穷二白就算绑了又有什么用,前阵子交了房租,就算掏出全部家底也就小一万块钱。
那几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张龙走过来揪住白南的头发:“醒了?醒了就别装傻,知道哥几个为了什么吗?”
白蘅瞪着漂亮的眼睛,天真小少爷的口吻:“要钱是吧,我爸是白启槐,多少都没问题。”
有人被白蘅狠揍过,啐了一口:“装什么,那天你不是挺能打吗!”
白蘅一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样子,漂亮无辜:“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人肤色黝黑,满身戾气,处在社会底层的beta暴躁仇富,摔了啤酒瓶,玻璃碎片四溅,划伤了白蘅脸颊:“妈的,跟老子装什么傻。”
张龙拦住他:“闭嘴,听说他是S级omega,多少豪门世家上赶着,我们只求财,别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