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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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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之回过神来,唇边笑意轻扬,答得不假思索:“自古‘信义’为本,‘贞暴’为术。术可变,本不可乱。”

她顿了顿,轻声续道:“若单靠兵锋压服,何异强虏?纵有一时之利,难服人心。”

苍晏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与我所思不谋而合。”

说罢,他将竹简收了半卷,又道:

“这段话在政院中今日也有争议,有人认为,‘以兵伐无礼’,不过是假仁假义之词,实则掩欲之伐。”

沈念之嗤笑一声:“假仁假义?礼不存,则兵亦空谈。只说掩欲,倒像是说那当年‘借道伐虢’的晋文公,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她眉梢微扬,眼波凌厉,语锋轻挑,却句句见血。

苍晏不禁失笑:“我正是那‘有人’。”

沈念之一愣,旋即笑出声来,抬眸间眼波流转:“你竟也会如此庸俗地解经,倒让我失望了些。”

语带打趣,语气却比平日温柔了几分,像一缕软风,不经意地拂过人心。

风动桂香,书声缭绕,两人一问一答,倒也将这《左传》的兵谋之道,辩得有滋有味。

片刻后,苍晏忽而止声,眉心轻蹙:“你额上有汗,是不是太久站着了?”

沈念之怔了一下,低头擦了擦额角,笑着回道:“也或许是见你紧张,才落下了汗。”

她微微偏了偏身子,将自己半倚在石柱上,拐杖轻靠一旁,姿态慵懒,鬓发随风轻晃。

苍晏垂下眼,嘴角似有若无地勾起一抹笑意,没接话,也未否认,只从宽袖中取出一只瓷白小药瓶,轻轻递至她掌心。

“西疆进贡时得来的一味跌打秘方,祛瘀止痛,极快见效。你如今正好能用。”

沈念之眨了眨眼,有些意外地接过,指腹摩挲着瓷瓶,语气也低了几分:“多谢你,苍大人。”

苍晏眸色微动,却只温声一笑:“若用得好,下次让人来取便是,不必与我客气。”

他说完,转眸看向庭中那一树浓黄,语气一如既往沉静温雅。

沈念之收回目光,低头望着掌心那瓶药,片刻未语。

天色渐晚,暮霭沉沉,前厅早已备下晚宴。

沈淮景今日少见地主动留苍晏共膳。席间寥寥几语,皆是朝中旧事,书院课法,言谈之间并无私情,倒像是一场例行公事的寒暄。

饭至半酣,苍晏随口问道:“许久未见夫人,不知她可是外出香山祈福了?”

沈淮景闻言,执箸微顿,过了片刻才淡声回道:“她病故已有十数年,走得安稳。”

苍晏神情微敛,似未曾料到。他侧头看向沈念之,少女正垂眸饮汤,唇色淡淡,神情平静无澜,仿佛未听见这句谈话。

这一顿饭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饭后,苍晏起身告辞,沈淮景一如既往地遣人送客。

他穿过回廊,行至影壁转角处,脚步刚要一顿,忽觉台阶处有光一闪。

低头望去,是一只精巧的耳环。

流苏垂落,金丝镂空,嵌玉古雅,落在石阶间像一枚静候的心思。他认得,这是沈念之常戴之物。

他俯身拾起,掌心微凉。

指腹摩挲着那细密的花纹,良久未语。

他正欲收好,心想日后归还,却不知,在不远处那棵桂树后,一道纤细的身影正悄悄倚着树干,半个身子藏在花影之后。

沈念之垂眸,指尖轻轻一转,将另一只耳环自耳垂摘下,藏入衣襟中,动作轻巧得仿佛在收起一场伏笔。

唇角缓缓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她轻声道:“下次……记得还我。”

夜色已深,晋国公府内灯火稀疏,四下静谧。

偏厅之中,一炉沉檀香悄然氤氲,香气缭绕,映着案上明烛摇曳。

沈淮景披了件月白外袍,端坐榻上翻阅奏折,神色如常。

厅外忽有门卒低声通禀:“相爷,齐王殿下求见。”

沈淮景手中一顿,抬眸看去,眸色沉静无波,只淡淡道:“请。”

不多时,齐王着一袭玄衣缓步踏入,风尘未解,气度从容。行礼过后,他自斟一盏清茶,笑道:

“深夜叨扰,冲撞沈相清修,还请恕罪。”

沈淮景目光落在他脸上,唇边笑意温和却无半分真实温度:“殿下贵为宗亲,若是叨扰,那便没人敢来寒舍了。”

齐王低笑片刻,旋即道入正题,似漫不经心:“听闻沈相早朝力荐北庭乌恒入朝为将?那些人出身番部,性情恣肆,恐非良驯之人。陛下竟也允了?”

沈淮景抬手掸了掸衣袖,神情一如既往平稳:“朝廷用人,应观其才,不拘门第。乌恒部族有心归顺,又善马上斗,何尝不可。”

齐王轻轻摩挲茶盏,语气依旧温润,话锋却暗藏杀机:“若真以此为例,来日番人入仕成风,军政权柄落于外族之手,恐非长久之计。”

沈淮景含笑而语,语气却如风裹针:

“殿下此言,未免拘于门户之见。我大昭疆土日拓,四夷来朝,若不能容百族之才,又怎称太平盛世?更何况——”他语气微顿,目光微凝,“用其兵,而收其心,此为上策。”

“真正令朝廷难安者,不在塞外,而在朝中那些心怀不臣之人。”

齐王目光微敛,指腹顿在盏沿,沉默片刻才抬眸一笑:“沈相果然深谋远虑,所虑远甚于孤。”

沈淮景淡声道:“臣受国恩,理当忧君之忧。”

言语温雅,然字字如剑。

两人相对而笑,目光交汇,却波涛暗涌,各藏锋芒。

齐王茶盏轻放,话锋一转,似笑非笑道:“沈相素与忠王交好,想必殿下将来也不吝任用这等番将?”

沈淮景垂眸,将盏中清茶一饮而尽,语调从容:“臣为人臣,唯陛下之命是从。”

一句“陛下”,不置可否,不明态度,却滴水不漏。

齐王盯着他看了片刻,眼中笑意渐敛,终是起身拱手:“今夜与沈相畅言一席,受益良多。改日,再叨扰。”

沈淮景微微颔首:“殿下慢行。”

目送其身影远去,他目光落在尚未熄灭的烛火上,眼底微光隐隐,却看不出喜怒。

齐王身影渐远,沈淮景立于灯下,目光幽深。

他缓缓收回视线,目光落向窗外夜色,月光被厚云遮掩,天地一片沉寂。

良久,他才低低一叹,声音落在檀香缭绕间,仿若碎雪轻鸣:

“这局棋……如今又多了个棋手。”

夜雨初歇,云重风轻。

晋国公府东边,砖石带水,檐下一盏宫灯映出斑驳红光,雨珠自屋檐滴落,偶有声响。

沈念之一袭月白色织金袍服倚在朱柱之上,眉目沉静,指间捻着一盏玉盏,盏中酒色温润,香气醺人。

她独饮良久,眼底醉意不显,唇边却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

玉盏是她以前进宫“顺回”的那只,通体温润,杯底落着一点朱红。

忽有脚步声自雨后青砖上传来,细碎沉稳,由远及近。

沈念之未回头,懒懒道:“霜杏,我说了我还不回去,你莫催。”

语音未落,背后却传来一道陌生男声,带着清冷与审慎:“晋国公府的千金,夜雨中独酌至此,倒也风雅。”

沈念之转身,眸色一顿。

来人身形颀长,一袭玄袍,负手而立,面容清俊不凡,眼神却锋利如鹰,隐有审视。

他像是惯于在暗中观察的人,目光沉稳,不露声色。

沈念之眯了眯眼,唇角笑意未减,淡淡问道:

“阁下是谁?深夜闯入国公府,莫不是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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