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真爱,却将人杀了,真是令她作呕。六弟死了,父皇都没有一丝动容,她若死了,只怕是连看一眼都不愿吧。
这几日里,通缉令贴的更多了,街头巷尾都有,诡异的是,认真办差的却没有多少。
殷芷容心知那些大夫的无辜,只拿葬礼做筏子,要求礼部先抓紧操办六皇子的葬礼,按太子葬礼的最高规格来,她要亲眼盯着一点都不能错漏。捉拿庸医的事情就暂时由底下的人自行处理了。
易了容江辞打着一柄青色纸伞走在小巷里,他看着那墙上贴着的湿透了的通缉告示,伸出手来将那边角抚平,冰冷的雨水砸在手上更添寒意。
他望着皇城的方向,绷紧的神经不敢放松,若太子葬礼办完了,怕是就要追查到底了。
“公子,”柳明一把将江辞的手腕拉下,脸上带着担忧之色,“小心着凉...”
“嗯?”江辞回神,将烦乱的思绪压下,捏了捏眉心,轻声道,“柳明,你可想归家?”
“公子,说好了不会扔下我的。”公子要食言吗?可食言了,他也不会怪公子。柳明有些失落。
想到即将到来的乱世,江辞握紧伞柄,轻声道:“不,我只是想,你也许会想家人,等到出城安全了,也许可以把他们接来和你团聚。只是...你若还是不想说便罢了。”
“公子,”柳明感动地眼眶微红,他低着头,想到旧事,有些悲伤地说,“我父亲欠了赌坊很多钱,被打死了,母亲自缢身亡,只有一个妹妹几年前也被卖给别人了,公子...不必为我费心了。”
“轰隆!”乌云越发的厚了,眼看又是一阵暴雨来袭。
江辞心里生出许多难过,他不由得也想起了自己那早死的母亲,他情绪不高,声音有些空灵,“对不住,我不该问你。”
“公子,莫要这样说,折煞我了,”柳明转过身来,认真地睁着那双通红的眼睛,弯起眉眼,带着感激道,“我很幸运能遇到公子,公子不因此嫌我已经让我很高兴了。”
“有想过找到你妹妹吗?”江辞挣扎一番,仍是问了出来。
“想过,”柳明眯着眼,仿佛又看到妹妹天真活泼的笑脸,他苦笑道,“只是,我只知道她被卖去南方了,连人是不是还活着都不知道。”
“柳明,”江辞打着伞走在前面,即使有雨声阻隔,依旧掷地有声,“若有机会,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她。”
“谢谢公子。”柳明眼睛一亮,真诚地谢道。在他眼里,公子是顶顶聪明的人之一,不论如何,找到的几率总归更大一些。
......
六皇子的灵堂肃穆庄重,入眼是一片雪白之色,中间一口金色楠木棺平添几分压抑,黑压压的人跪在堂前,纵是没有泪也要做一副假哭的模样。
堂前尤其是六皇子妃抱着那几岁大的幼童哭的凄惨。
在日头倾斜,宫门要关闭前,来吊唁的官员陆陆续续离开了。
“怎么,谢家主和颜家主还呆在这里,生前不和,人死了倒是与我六弟情深起来了。”
殷芷容冷笑着嘲讽起来,从始至终只有这两人和沈家主没有跪过,该死的世家,真是从来不将他们皇室放在眼里。
谢庭轩倨傲地抿着唇,轻飘飘地瞥了一眼那金丝楠木棺,毫不客气地讽刺道:“一个蠢人,别把我和他扯到一起。倒是你二哥,他知道和沈家合作是与虎谋皮吗?”
颜文斌一副文弱的模样站在一旁,轻声道:“别怪谢尚书,他也是一番好心。沈家狼子野心,还请公主告知二殿下,不可轻信啊。”
“我当然会告知二哥,两位请回吧,免得落个秽乱宫闱之罪。”殷芷容毫不客气地送客。
两人如将面具镶嵌在脸上一般,随意地行了一礼,就迈步离开了。若不是老家主死的突然,被沈家找着机会咬下大块肉,他们怎么会和这个小公主打交道。
夜色深沉,无人知晓,本该离开的两个皇子都被迷晕了捆在偏殿里。
偏殿狭窄昏暗,只点了一根白色蜡烛,当他们从晕眩中转醒时,看到的就是提着剑的殷弘烨。
“二哥,你要做什么?”三皇子惊叫着,想往后退,却被绳子勒得更紧了。
“你...你快放了我,不然父皇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五皇子发现挣不开后,尚且保持一些冷静,可颤抖的手却表露出了他的惊恐。
殷弘烨将剑刃在烛火上烤了烤,眼带笑意,神色轻松,只说的话却叫人胆寒,“幼时你们欺辱我和我母妃,可曾想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