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糖葫芦嘞,又大又甜的糖葫芦。”
牛二习以为常的叫卖着自家的糖葫芦,路过胡家的汤面摊时想起自家丫头今日生辰,早早就念着想吃一碗臊子面。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想想一年就这么一回,还不如圆了她这一小小的心愿。
正在吆喝客人的胡老板敏锐的注意到了他的迟疑,热情的开口:“牛二,天天卖糖葫芦这么辛苦,来老哥这儿吃碗面解解馋?”
人家都招呼了,于是牛二小心的将糖葫芦架绑在背篓上,对着摊位喊:“胡老板,给我来份臊子面,我带回家去给闺女吃,你的碗我晚些时候送回来。”
“好嘞,那你先坐。”
牛二来得不巧,正好有桌客人在他前面,怎么的也要先做了人家的,才能轮到他。
再说,他人穷但眼不浊,人家的衣服打扮看上去可比他富贵的多,像他这样的平头小民,是决不敢惹这样的人的。
等的正无聊呢,牛二听见那桌客人的交谈声越发大起来了,大到他们这些人也能听见了,路边甚至还有胆大的专意停下来听。
牛二有些想跑了,这热闹哪是这么好凑的,若不是惦念着那碗面,他早扛着糖葫芦跑了。
眼看着凑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牛二心烦不已。可烦归烦,他却不敢伸手捂住耳朵,这样更招眼,只能硬着头皮听。
“那家的大公子,一心谋算着要抢夺家中的产业,如今竟是连小弟弟也容不下了,不过是弟弟的外家连了门不错的姻亲,他便着急了,生生把那刚嫁的小妇人给杀了。”
“听说,那小妇人没了的时候,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路人啧啧感叹,“真是黑心啊,一个男儿,竟对着后院里的妇人下手。”
“谁叫他家里的家业大兄弟多呢,想抢就只能耍手段了。”
路边人越凑越多,只听见人群里有人问道:“兄弟说了这么多,是哪家的公子啊,这下手也忒狠了吧。”
“这天下,谁家家业最大,那就是谁家了呗。”这话也是从人群里冷不丁冒出来的。
汤面摊上的几个男子,此刻都变了脸色,他们忙不迭的说了句“这可不是我们说的。”就钻入人堆里,再不见踪迹了。
这会已经没人敢听了,众人一下就散了个没影。
牛二和面摊的胡老板也是冷汗直冒,普天之下,谁家家业最大?别人不知道,他们这些生活在皇城下的老百姓还不知道吗?
事已至此,愣在这里也于事无补了。牛二抹了一把汗对胡老板说:“胡老哥,我的面好了没?”
那胡老板愣了一下,把面递到他手里,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
“老哥,听兄弟一句,现在已经这样了,还能跑不成,不如老老实实的,该做生意做生意,该回家回家。”
胡老板拿手抹了一把眼睛,“诶,对,你说的有道理。”
牛二捧着面往家去,他才走出去几丈远,身后就响起了熟悉的吆喝声。
同一天,程府也为曹姨娘办起了葬礼。
这场葬礼的规模很大,来吊唁的人都能从程靖川红肿的眼睛里看出他的悲痛,这让他们很是感慨。
灵堂里,代表曹家来的人是曹夫人。
“呜呜呜,二丫头,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走了,你要我和你父亲怎么活呀。”曹夫人站在棺材的一侧,撑在棺材上的那只手还在微微的颤抖,满面泪痕,好像还无法接受庶女已经离开的事实。
程靖川腰间系着白色的布条,上前来对曹夫人深深鞠了一礼,“夫人,都怪我没能好好照顾似玉,才叫她就这么走了。”
“程公子不可,我们似玉只是妾,您如何能对我行此大礼,”曹夫人急切的回道:“再者说,如何能怪您、怪程家对我儿不尽心?实在是她无福啊,怀着身孕,不在家中好好修养,跑去城外拜什么佛,这才遭了、糟了匪盗啊。”
说到匪盗,曹夫人声音止不住发颤,又支支吾吾重复道:“都是匪盗害了她。”
话音刚落,她好像已无力承受,再次以袖掩面哭了起来,好半响,都没能缓和下来。这段时间里,程靖川一直站在她身旁,整个人也是面色郁郁。
“无论如何,我们两家仍是姻亲,这一点不会改变,请夫人放心。还有,我一定会查清楚事情原委,以慰玉娘在天之灵。”
语罢,他便离开了,留下曹夫人和侍立在此的仆从。
曹夫人侧对众人,看着棺材,眼泪无声的流,叫人十分担心这位夫人哭坏了身体。
“似玉啊似玉,母亲原还担心你这一出害得家里的姑娘们名声受损,也为你哥哥埋下祸端,没想到,”你倒是送了你哥哥一场大机缘。
“你放心,母亲不会忘记你的好的,逢年过节,母亲定会为你上柱香,供盘果,你姨娘,母亲也会好好照顾的。”只要她好好在后院,别再给我惹麻烦。
洒扫的仆人疑惑的收回目光,刚才,仿佛看见曹夫人在笑。
哎,怎么可能,她哭得那么伤心,定是扫地时落叶看多了,看得眼都花了。
早朝上,礼部侍郎拿出准备多时的折子,弹劾平郡王目无法度,残害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