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不是只丸。”
“有有心心是什么,那叫郁郁葱葱。”
“还有,是蓬勃生长…”
裴程极其认真地听着,连连点头,又说了句题外话,“你都没看例句,竟然能听懂我在说什么。”
其实他之前就看过那本书,但林长赢看着裴程期待的眼神,终究没说出真相,一句“说明我们天生就适合做朋友”,让裴程从此成了他的死忠。
“有的时候感觉你很狡猾。”裴程将脑海里的回忆散去,笑意盎然地看着林长赢,“但是,好像其实一直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但我就是这样的,大概是‘雏鸟情节’…听着好怪,可感觉又没问题。”
反正裴程称得上依赖林长赢,是有原因的,没有人会拒绝一个拯救你于黑暗之中的人。
用现在的话来讲,那就是白月光。
于是裴程第三次去了心理咨询室。
医生姐姐对此已经习以为常,甚至只是抬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看书,嘴里问着,“又咋了?”
“我生病了。”
“你生病了。”
医生姐姐已经学会了抢答,听见这句话内心倒是更安稳了些,照例询问后,等待着裴程的回答。
可这次裴程没有说话,手撑着下巴,认真地看着窗台上被风吹得摇晃的小芽。
就和家里那个,他和林长赢一起买的小芽长得一模一样。
切,才不会一样。裴程嫌弃地收回目光,他家小芽可是天天喝了他好多水的,而且还是林长赢买的,等闲小芽不许碰瓷。
医生姐姐听不见裴程的心声,只看见他的神色变化莫测,精彩纷呈的。
于是第一次觉得,这个学生怕不是真的生病了。
她的担忧还没有问出,下课的铃声响了起来。
“再见,医生姐姐。”裴程挥着手道别,一溜烟地跑不见了身影,心理咨询室还能听见他的声音远远传来,“我还要去和林长赢打篮球。”
医生姐姐:“……”
感情只是为了逃课,故意跑到心理咨询室来的啊?
…
裴程说是和林长赢约好的打篮球,但事实上是学校安排的。
上次出事之后,除了常驻的心理咨询室,还有一周两次的课外运动时间。
在周二和周四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之后,每个学生都要报名参加一项运动。
羽毛球,乒乓球,篮球或是排球…总之,人人都得参加,但是林长赢依然永远不参与权。
“凭什么啊?”裴程一副不乐意的模样,语气很冲地直接询问班主任,“不能搞特殊。”
“学校要求发型不能过眉毛,你看林长赢头发都能扎起来也没人管啊。”
班上的同学面面相觑,包括平时一贯大大咧咧的陆青云都瞪大了眼睛,虽然因为本钱在那,瞪大了也不如林长赢普通睁着。
裴程在心底冒昧地评价了一句,差点没憋住笑,但他强忍着,耳朵都冒起红意,显得面上佯装的愤怒都真实了几分。
但他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提后面那句,只是为了让他前面的提议显得不那么怪异。
裴程盼着林长赢能锻炼身体的时机就在现在,哪能这么轻松放弃。
“这…”班主任显得为难,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正困惑摸着自己头发的林长赢,“林同学,你觉得呢?”
头发好像是太长了。林长赢想着,随意回了一句,“我要准备国考。”堵回班主任所有劝说的话语。
对方甚至转换了话题,将裴程的郁闷直接无视。
“这不公平。”裴程闷闷不乐地走在林长赢的身边,声音的低落轻易能听出,“怎么一点不听我的意见,好不容易的机会。”
“什么机会?”
“当然是让你一起锻炼身体啊。”
裴程答得迅速,连一点思考的时间都没用,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吓到捂嘴,在看见林长赢平静的目光时又明白为时已晚。
他带着些自暴自弃:
“我就是想让你和我一起去锻炼嘛…可是我英语还没及格呢…”
林长赢听得直点头,又没什么表情,裴程揣测不出对方的意思,只能挠头傻笑,挠着挠着感觉自己太蠢又收敛了笑意,故作高冷道:“你不愿意就算了,等我及格也行。”
“其实我也觉得不公平。”
俩人的各说各的,但其实是林长赢答非所问。
他想起初中时候裴程的成绩,又想起英语课时老师对其的夸奖,呼吸都变得迟缓。
低头看着脚边爬过的一个蚂蚁,林长赢最终松了口气,答应了裴程的提议。
再牺牲一点睡觉时间,去换裴程放心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