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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放学的时候,裴程在校门口等了许久才等来姗姗来迟的林长赢。
对方歉意地朝他笑,解释自己为何会来晚,“去办公室提了两个校庆节目方案,有点争执,浪费了一点时间。”
“没事,这才等了多久呀。”裴程满不在乎地摇头,又问,“校庆节目定下来了吗?”
林长赢闻言摇摇头,“目前是有两个方案,等班主任点头确定可行后会让班上的同学投票决定最终表演的节目。”
他说话时总是莫名的认真,于是说完话后没听见对方回复,偏头去看时,裴程那张脸已经凑得很近。
近到能看清对方浓密的睫毛,能感受到那似有若无的呼吸。
林长赢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将人推开,看见被推开之人委屈巴巴的神情时候又心虚地移开目光。
于是对方直接开始大吵大闹,扯着他的校服袖子不撒手。
四周路人投以异样目光,惹得林长赢没忍住捂住了裴程的嘴,红晕从脖子瞬间冲到额头,压低了声音说:“裴程,你怎么这么幼稚!”
裴程闻言闹得更凶了,看向林长赢的眼神活像他是什么骗了感情就跑的负心汉,嘴里还说着,“以前都是夸我可爱,现在就说我是幼稚。”
林长赢被这一通操作震撼得脑袋发昏,他在记忆里寻找自己什么时候有说过这句话,却迟迟没有找到踪迹,于是他干脆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的?”
“吃冰粉去吧。”
这句疑问的威力比想象中还要大,林长赢懵懵地看着突然变了态度之人,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
而老实巴交的裴程哪敢再多说一句话,他一点也不想被对方知道他偷摸着看了他的日记,哪怕只是第一页。
俩人去到了在城北开了十几二十年的老冰粉铺子,这家店物美价廉,是成县最好吃的冰粉。
那生意自然也是好到火爆,店面里被挤得水泄不通,于是他们买好冰粉后坐在了附近的河边。
这条河自上流流下来,大多数时候都是干涸的,但现在是雨季,河里水流充沛,带出一片水腥味。
他们蹲在河边小道的绿化带台阶上,沉默地吃着手中的冰粉。
直到华灯初上,河岸两边的灯光亮起,氛围逐渐变得迷蒙起来,裴程吞下最后一口冰粉,说了一句:“好多蚊子…”
林长赢闻言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将吃完的塑料碗放到一旁,指了指自己手臂上的红痕,“我吃饱了,它应该也挺饱的。”
这句话后,俩人相顾无言,又蓦地一起笑出了声。
从小一起长大的友情太满意磨灭,哪怕此刻他们的心中对于对方的感情早已变质,也搞不出再多一点的暧昧动作。
裴程看着林长赢笑弯成月牙的双眼,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言的冲动。
他想起自己初回成县时询问朋友的问题,“我到底怎么去确定林长赢是不是我爸的私生子?”
他那个朋友是个不正经的,打着游戏头也不回地敷衍道:“这多简单,你去把他们俩都绑了,做个亲子鉴定不就好了。”
“你有病吧?”
当时他是这么回复的,但裴程其实一直纠结的点在于,如果真的是私生子,那他应该怎么去面对林长赢?
这个问题一直像梦魇一般萦绕在他的心间,在他得知林长赢喜欢自己之更甚。
林长赢感觉到一只手轻轻抚上了自己的脸颊,他微微侧头去看,于是对方的手刚好触在他的嘴角。
“怎么了?”他如此问道,眼眸里映衬出对方纠结的神情。
“我在想…”裴程犹豫着要不要说明心事,但看见林长赢恬静的神情他又歇了这个想法,“感觉好喜欢你。”不如说点应景的话语。
林长赢听见这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静默几秒后突然认真地看向他,“我也很喜欢你。”这话绝对不掺半分虚假。
裴程是如此相信,以至于他不自觉地就说出了刚埋藏好的心声,“如果我们真是亲兄弟,该怎么办?”
对方低下头陷入思考,这确实是一个对于两个高中生而言很难想出答案的问题。
于是裴程又兀自笑开,他想着,算了算了,现在一切都还不好说,没必要再多纠结这么多。
他刚张嘴要说话,就听见林长赢的声音传入耳里。对方语气平静,但说出的话又那么震撼。
“还是要在一起,如果这里有太多人骂你,那我们就去别的,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