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深呼吸了一口气,心中已然有了定论,这大胤怕是承受不起玄甲军的怒火的!
“这么关心?呵,不妨下去看看!?”
就在沈知微沉思之际,忽地耳边传来阿史那清朗的声音,她回眸过去,只见那人忽然也站直了身子,背着手若有所思的盯着窗下的军队。
——
沈知微和阿史那转出房门,便下楼去了。
刚到的会宾楼门前,刚才那事儿还在继续,只见一名身着玄甲的士兵跳下马儿,踩着军鞋站到了一个白发老翁的面前,他皱着眉头高高举起马鞭一边叫喊着话语一边正要往那老人身上抽去。
“老东西,说你是听不见吗?还不滚开!”
就在皮鞭快要抽到老人身上的时候,两道身影同时掠出,阿史那雪豹般窜上前扣住鞭梢,沈知微冲到一边扶起老人,阿史那见的老人无恙,阳气一脚将那个军士踹飞到街心中间。
“你!你!你!不知道老子是玄甲……”
“住手!”
那士卒穿着玄甲倒也跌的不重,他气急败坏想爬起来叫着其他军士向阿史那和沈知微“讨教”的时候,突然一个低沉冷硬的声音骤然压下了所有嘈杂。
人群如潮水般分开来,一匹乌黑的战马踏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向前。
马背上的人身披玄甲,眉目坚毅如铁,只是眼角一道几乎跨过半张脸的刀疤,昭示着他经历过多少剑影刀光!
萧岳铮!
虽然沈知微只有小时候见过这位老元帅几面,可那眉目间和萧景珩实在肖似极了,只需瞧上那么一眼便能认的出来!
老元帅勒马矗立在众人面前,刀锋一般的目光扫过全场,目光停滞在地上的白发老翁被打翻的家伙什上面。
刚才那被阿史那一脚踹飞的军士见的自家元帅前来,喜上眉梢,正欲告状》
“元帅!这蛮子他!”
“三十军棍!”
萧岳铮声音不大,却让整条街瞬间死寂。
那军士还洋洋得意,以为是要惩罚阿史那和那老汉,却不想突然冲出来的两名玄甲亲卫居然架起的是他,那军士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求饶道。
“元帅!不是!是他,是那老东西挡道在先!”
“五十。”
祈求并没换来萧岳铮的半分怜悯,反而是他的眉目更加深邃,沈知微看的出来,萧岳铮更加气愤了!
直到那个军士哭喊着被亲卫拖了下去。
萧岳铮才从马背上下来,他一身玄甲铿锵作响,却不惜弯下腰,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扶住白发老翁,一手解开了肩头的大氅,亲手披在老人身上,直到扶着老人站起。
萧岳铮才饱含歉意的取出一袋个沉甸甸的银袋塞进对方手中道。
“老哥,对不住了……是老夫治军不严,玄甲军成军以来,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这小子刚从战场上下来,心里还野的紧,回头老夫会好好的‘练练’的,绝不会让这种事再出现第二遍!”
白发老翁接过萧岳铮手里的银袋,还是一脸难以置信,直到沈知微轻轻拍了拍老翁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千恩万谢的拜别了。
沈知微看向萧岳铮,还未开口,老元帅定睛看了一眼沈知微,刚才严肃如神像的面容,突然出现了一丝松动,许是许久没笑过了,萧岳铮努力拱了拱嘴角,好半天才露出一个他自以为已经和善到极致的微笑来道。
“微儿,许久没见,你都长大这么多了!”
萧岳铮嗓音依旧浑厚如铁,却透着一股长辈特有的温和,这也难怪,他和嘉和帝亲如兄弟,儿子都放在嘉和帝膝下养育,对于萧岳铮来说,沈知微早在他心里是自家媳妇,自家女儿了。
沈知微一怔,想起前世,这位老元帅是父皇莫名死后,唯一一个顶着群臣压力非要查找证据的人,不由得鼻头一酸,她想给萧岳铮行个礼,表示尊重和慰藉,但还没动作,忽地萧岳铮的手就搭在沈知微的肩膀上,似乎想用力将沈知微拉开……
“雪域的猞猁崽子,怎么跑到京城来了?”
萧岳铮见没把沈知微和阿史那隔开,索性也就不拉,但是目光依旧不善死死的盯着沈知微身后的阿史那,那原挂在他眼里温和的笑意瞬间散去,确认袋子的是一种久经沙场的锐利。
“你们雪域的白灾解决了么?就有空上着京师来?呵……还是你父汗又惦记起我们大胤的粮仓来了?是在西疆刀刃没吃够么?”
听的这话,一路上伶牙俐齿的阿史那嘴里却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了,他撇撇嘴,藏青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却只是懒洋洋地背着手,往沈知微身后站了半步,一副“我不和你计较”的模样。
萧岳铮看着缩在沈知微背后的阿史那,冷笑了一声。
“微儿,这小子看着轻佻,骨子里却野得很,跟他爹一个德行!当年在边境,说是盟国,可没少暗中较劲……”
说道这里,萧岳铮突然想起了什么,手抚上自己的佩剑,顿了顿,言辞突然犀利道。
“小子,警告你,你若是对我们大胤的公主有任何不敬,老夫让你横着从京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