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白霜落荒而逃了,她实在没办法面对霍瑾如此真诚的回答。她不想看到那双过于闪亮的眸子,也不想在那双眸子里看到有些卑劣的自己。可她能逃到哪里去呢,红线将两人牵扯到一块,到了红线出现的时候,练白霜才发现自己避无可避。
最终,练白霜停留在了房门外。
她俩隔着一扇门,霍瑾抱了被子,倚着门靠在了被子上,而后睡了过去。她太累了,不过一会儿就睡着了,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她的鼾声不重,而且平日里也不打呼,只是因为太累了,才会发出这样的鼻音。
在夜深人静、只隔着一扇门的练白霜耳朵里,却显得有些聒噪。
她甚至没有打坐,只能背靠着门扉,抬起头,望向天边皎洁的月亮。今日不是初一亦非十五,那月亮没有弯的如同银钩,也不是满月。就是普普通通,每一天晚上抬头就能看到的月亮。
有些残缺,并不美丽,却格外明亮。
练白霜看着这轮月亮,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可是听到她说没有后悔,练白霜的心脏却跳了起来。她知道,霍瑾没有撒谎。她不是会撒谎的人,也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自己。
她感到委屈、感到疼痛,可却没有半点后悔,甚至这个时候,她还在想着自己。
霍瑾是个笨蛋。
练白霜早就知道这件事,可现在,却知道的更明确了。
第二天一早,霍瑾醒了过来,拉开门,和站在屋外的练白霜对视,而后露出了一个笑容来:“早安,练白霜。”霍瑾已经接受了这个名字,虽然在霍瑾看来,这个名字更像是混圈的时候取得圈名,可她已经能够很正常的喊住这个名字。
霍瑾早上做了个蛋炒饭,和练白霜两人简单吃了一点,就去催促县令赶紧起来上班,让衙役快点去抓富商。县令没有办法,那狐妖的尸体实在是太夺人眼球了,再说县令也知道霍瑾惹不起,只能按照霍瑾说的那样,把人都得喊起来。
晌午不到,日头正攀至中天,富商被带到了衙门里。
可能因为抓富商这样的事情太显眼,所以有不少平头老百姓跟着过来看了。一时之间,衙门人口熙熙攘攘,被堵得水泄不通。
富商见到县令,那是要跪的。跪下后,他仍然用仇恨的双眼看着霍瑾,而后等县令让他抬头,他就先一步告状:“冤枉啊!青天大老爷,你可要为我们一家三口做主啊!我那老妻独女,都死在了这个奸|人手中!老爷啊,你可千万要为我做主啊!”
甭管事实如何,这富商看起来的确悲痛欲绝,后面衙门口一些不清楚事情的老百姓交头接耳,在那边说着霍瑾干的事。就在这个时候,之前诬赖霍瑾的媒婆和那地主也站了出来,跟富商跪在一起在那边继续说着霍瑾的罪行。
坐在高堂之上的县令拿着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他现在真觉得堂下跪着的这几人,一个比一个脑子笨。都这个时候了,还看不清楚局势吗?
随着他们的控诉,越来越多的人相信了霍瑾是个坏人,还有人带节奏高声说要将霍瑾绳之以法。霍瑾却不急不慢,从小空间里面把那个硕大的狐狸尸体给拖了出来,扔在了大堂里。
一时之间,整个衙门内外鸦雀无声。
霍瑾指着那狐狸尸体,还没开始讲解事情经过呢,富商就自爆了,他是真把这个狐狸当成了自己女儿,认为并不是狐妖害了自己女儿后顶替,而是女儿中了妖法、变成了狐狸的模样。
这会儿他扑到了狐妖尸体上,情真意切在那边哭泣:“女儿啊!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啊!”
这一下,别说后面站着的百姓了,就连跪在富商身边的媒婆和地主,都望而生畏、跪着退后了两步。可见这件事情,对大家的冲击。
霍瑾撇了撇嘴,富商这番作为,倒是省了如果他死不认账不承认这是他家“大小姐”的一番口舌。霍瑾站在旁边,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那富商中间还屡次想要扑上来打断霍瑾:“你胡说!我儿不是狐妖!她只是中了妖法!能够复原的!”
爱女之心,的确惹人动容,可霍瑾却不为所动,只直接说:“哪怕它真是你的女儿,也不代表你可以害了别人家女儿的性命,喂给一个妖怪吃!”
她声音掷地有声,回荡在衙门内,片刻后,外面的百姓里不知道是谁一声:“好!说得好!”引来更多人为霍瑾摇旗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