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锡哥!”他一边喊着一边向何醉狂奔过来,何醉欢喜地接受了青年拥抱。
“文易。”何醉听到自己这样称呼环拥着他的青年。而另一边,程兴还在继续舞剑,他虽能控制自己的意识和动作,可眼前这般美好情景,他实在不愿意破坏。
程直牵起许谦的手,走到树下,两人并肩坐下后,程直又招呼程兴也坐过来。
“哥,仁锡哥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离开隐剑阁也许久了,不如这两天你就回去吧。”程直直接开门见山,却没注意到程兴眼神有一瞬的落寞。
“好哇你小子,过河拆桥拆到你哥头上来了。”程兴说着给自己倒了杯茶,双眼看向许谦,“仁锡,我这个弟弟可算是被你惯坏了。”
许谦笑着摇头,他看着程直,眼含万丈柔情,“文易值得。”
何醉也是没想到有一天能从自己嘴里说出这样温柔的一句话,他在意识深处不自觉地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程兴捧着茶杯,笑了笑,慢慢说:“不急,等你和仁锡的婚事定下来后我再离开。”
程直:“哥!青天白日你又在说什么胡话,什么婚事不婚事的,如今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好好好,是哥说傻话了,只是哥实在想偷会儿懒,不想回隐剑阁做牛马,你就让哥多待一会儿行不?”
程直不再说话了。
这时许谦自然而然接过话,“怀义想留多久便留多久,许府大门永远为你敞开。”说完,捂着嘴巴低低咳了两声。
程直立刻直起腰,担忧地看向许谦:“仁锡哥,今日的药你可曾吃了?”
许谦摇头。
“哎呀,你看看你,我一个没留神盯住你你就忘了。算了,我现在亲自去帮你把药端来,然后看着你喝。”说完,起身一溜烟离开了这座院子。
程直离开之后,何醉感觉束缚自己的那股力量瞬间消失了。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低头对还在品茶的程兴说:“若我没猜错,程文易是你弟弟,而许仁锡也就是我现在这个身份,是洛水城首富独子。”
程兴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何醉一眼。
“他们两个是?”何醉又问。这下程直有了反应,他放下剑,看向刚才程直离开的方向,回答:“他们曾一同求学,文易对仁锡,一见钟情,后来仁锡也在慢慢相处的过程中爱上了文易。但是他们一个是商贾之子,一个是仙门世家之子,又都是男儿身,他们两个在一起只会遭受比寻常人更多的阻拦。”
活了两世,何醉自然知道男子与男子相爱是多么离经叛道,有悖伦常的事情,更别提仙门对商贾了。程家百年基业,乃仙门世家中的丹药第一家。只是近些年来,程家的势头隐隐有落寞之意。作为仙门世家的孩子,生来就比一般人要高贵许多,从小锦衣玉食,就盼着能长大能振兴家业。
程家人丁本就单薄,到了程兴这一脉,就只有他和程直两个孩子。程兴无意继承家业,后一意孤行去隐剑阁拜师学艺,把重振程家往日辉煌的重担全都压到了程直身上。
程直顶着巨大的压力被送去求学,在求学的第一天,遇到了同样顶着家族压力的许谦,并对他一见钟情。
三年间,两人相识相知相爱,等程兴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互许了终身。
之后的事情便如话本描写的那般狗血,两家人知道后皆唱起红脸棒打鸳鸯。程直被带回程家面壁思过,而许谦则大病不起。
“那日我收到文易的消息赶到洛水城,见到半死不活的仁锡,我才发现自己低估了他们之间的情谊。”
不过幸好程兴来的及时,带来的程家密药救活了许谦。而经此一遭,许谦的父亲许仲平突然看开了,承诺不再插手许谦的婚事。
“所以我第一次用许谦的身份醒过来就是在他大病初愈后?”何醉问。
程兴点头。
“那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程直为何突然出现在许府?”
许父虽然同意了,可程家那边却不会轻易松口。
何醉实在难以推测出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
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何醉抬眼看去,便看到程直小心翼翼手捧着汤药脚下生风向他奔来的画面。
而他本人的意识随着程直的接近变得愈发模糊。
“仁锡哥,药来了,趁热喝。”
程直笑着走近。
而这时,程兴忽然对何醉说:“你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吗?”
“你知不知道你在这里待得越久,你自己的意识就会越模糊,直到最后彻彻底底属于何醉的一切都会消失不见。”
何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说不出话来,因为许谦的意识已经占据了上风。
拜托,是我不在乎吗?
是我不能!
在这里什么仙术法术剑术都使不出来,你以为我愿意吗!
而正当这时,一阵熟悉的梅花香味扑鼻而来,何醉突然有一瞬间的恍惚,下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一人牢牢握住,他还没来得及去看来人到底是谁,便听到熟悉的声音在他耳侧响起。
“揽月,破阵!”
话落的一瞬间,整个院子都剧烈摇晃了起来。他看到程兴愕然的表情,以及程直脸上骤然被撕裂只留下一半笑脸一半阴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