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怀孕五个月的时候，相黎阳似乎终于确定了他平安无事，内心的焦虑和紧张也逐渐缓解，持续了快两个月的妊娠伴随症也消失了。

紧接着，明朗第一次感受到书上说的那种小鱼吐泡泡的胎动感，惊喜的同时还开玩笑说：“小崽们可真心疼你，你这刚不吐了就出来给你庆祝了。”

相黎阳也觉得高兴，摸着明朗的肚子说：“小崽跟我们心有灵犀。”

明朗难得没有说他腻歪，也或许是终于习惯，听他说完沉默着和他一起细细感受肚皮的起伏，每一次细微的滑动都让他们觉得惊喜又奇妙。

这个时候明朗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但他自己觉得状态还可以，就是比平时走路累了一点，也还不至于不能活动。相黎阳去上班后他一个人在家也无聊，偶尔去过几次新拳馆。

因为地理位置比从前的老馆好不少，自从年初开业，拳馆里的学员也越来越多。明朗在拳馆里走来走去，看着生意红火心里也高兴，不过就是把聂辰他们都吓得不轻。

看着他明显的孕肚，聂辰恨不得叫一圈人围着他保护，生怕哪里不小心就让他磕着碰着。明朗弯个腰他都吓得半死，立刻跑前跑后地问他要什么，给明朗弄得浑身不自在，最后去了没两次就不再去了，但偶尔会在家跟那边电话沟通。

相黎阳看他无聊找了老师来家里带明朗做胎教，明朗听了老师的课后兴致勃勃地说要让他们小崽赢在起跑线上，要让他们以后当音乐家、艺术家，催着让相黎阳买票带他去听交响乐。

相黎阳大言不惭道：“他俩有我这个爹已经赢在起跑线了。”

明朗气冲冲地骂他俗，“有两个臭钱了不起啊，老师说了那艺术细胞是天生的，不是用钱堆出来的！”

相黎阳只好带人前往音乐厅，明朗一进去就被音乐大厅的恢弘气势震慑到，觉得这地方真高级，以后小崽们也要来这种地方演奏，还琢磨着要让他们学什么乐器。

结果一开场坐下还不到十分钟明朗就开始小鸡啄米头点地，相黎阳问他是不是困了，明朗嘴硬说一点也不困，还让他闭嘴不要说话，“影响小崽儿受熏陶了。”

然后在相黎阳闭嘴后的又一个十分钟彻底歪在他肩膀上呼呼大睡。

“不能怪我的。”散场后明朗也觉得不好意思，给自己找补道：“估计是小崽儿们不喜欢音乐，刚刚在里面的时候也没动，是他俩先睡的。”

相黎阳憋着笑问他：“那还当不当音乐家了？”

“不当了不当了，从小练乐器也挺苦，让他们轻松一点吧。”明朗摸着肚皮又琢磨，最后觉得艺术家也挺好的，提议道：“当画家怎么样？从小写写画画的，应该没那么辛苦吧。”然后又让相黎阳下次去画展拍卖要叫上他。

拍卖现场倒是比音乐会刺激多了，明朗也不困了，专心听主持人讲解画家大作。结果一连看了几幅无厘头的画作后，表情变得一言难尽，“这玩意儿居然也有人买？洗钱的吧。”

相黎阳不置可否，拉着他提前离场了。

明朗终于决定让相黎阳辞退那位所谓的金牌胎教师，还觉得自己被骗了。

相黎阳看他气愤不已，没明着说是他自己太发散思维想太多，人家老师明明只是推荐了几个音乐而已。

老师走后，相黎阳主动接过了胎教的任务，每天晚上跟肚子里小崽们讲故事。有时候是绘本，有时候是英文小诗，有时候只是讲自己一天都做了什么。

明朗靠在床头看着盘腿坐在一旁对着他肚子讲绘本的相黎阳，觉得他也比从前变了不少。

相黎阳一直都不是情绪外放的人，早两年闹离婚那次就是因为他什么都不说，明明心里爱得要死，该做的事情一样不少，可就是不肯开口说，总等着你去想去猜。

那次离婚乌龙后他们两个也都渐渐明白了从前的不足，也都在努力改变，尽管还没到敞开心扉说情话的地步，但在明朗的威逼或利诱下，他已经很久不需要去猜相黎阳的想法了，倒是骂他腻歪的时候更多了。

他怀孕后，尤其是医生告诉他们小朋友可以听到爸爸们的声音后，相黎阳在家话也多起来。宝宝在明朗肚子里，什么都不用说就会受他的情绪影响，但相黎阳跟宝宝们的沟通只能靠每天的口头表达。他尽可能多的对他们讲话，宝宝们也都爱听，只要是醒着的时候都会踢踢动动给出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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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底明朗过生日，两家人聚在一起为他庆生。

明楣吃着蛋糕问哥哥知不知道是宝宝的性别，“要不要办性别派对？”明楣自告奋勇，“我可以给你们主持。”

相黎阳动作自然地拿过明朗吃了一半的蛋糕，又给他倒了杯果汁，随意道：“没有问，男孩女孩都一样，生出来就知道了。”

一家人就又围着讨论起宝宝性别的问题。虽然男孩女孩都想要，但是医生说他们宝宝DNA都一样，只能是两个男孩或者两个女孩。

经过一场不算激烈的讨论，大家一致觉得更想要两个女孩，连相黎阳这个坚定的中立派也被他们说得微微心动，再买奶瓶的时候默默选了粉色。

明朗有天醒来兴奋地跟相黎阳讲自己昨晚做梦梦到生了两个女宝宝，“上次我做梦梦到小孩就真有了，说不定这次也准呢。”

相黎阳即刻又下单了一批粉嫩漂亮的小裙子。

不过收到裙子还没两天，下一次孕检的时候相黎阳的女儿梦就碎了。

明朗躺在检查床上看不到屏幕，让相黎阳用手机录下来回去给他看。相黎阳乖乖照做，举着手机对着影像屏幕拍。

医生检查做得很细致，指着屏幕跟他们讲哪里是手哪里是脚。其实到这个月份宝宝都已经成型，看懂B超画面不是难事，就算是不说他们也都看得出来。

医生调转方向换到另一边，相黎阳却突然停下来，皱着眉头将视频拉回去，反复看了几次后才确定，惊疑不定地说：“这是个带把的吧。”

医生尴尬地哈哈两声，但沉默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从医院出来后相黎阳都不肯接受这个事实，明朗在一旁看刚刚的视频，瞧着屏幕上宝宝撅着屁股岔开腿，想看不清都难。

相黎阳叹口气，喃喃道：“我闺女呢？我那么大两个闺女呢？！你不是都说做梦梦到生女儿了吗？”

“那是被他们那天说的夜有所梦了呗。”明朗倒是反应平平，虽然也有点遗憾，但很快就接受了事实，问相黎阳买的衣服能不能退。

相黎阳摇头，说：“不退了，留着我给我继续做梦吧。”

相黎阳的情绪低落了一下午，晚上睡觉前才缓过来。关了灯没多久明朗却坐了起来，他跟着起身，问他怎么了。

明朗表情凝重，摸着肚子说：“不太对劲，他们今天好像没怎么动，平常这个点最活跃了，今天一点反应也没有。”

相黎阳拿了胎心监测仪听胎心，数据看着还可以，两边都没问题，但就是没有胎动。

“最后一次胎动是什么时候？”

明朗仔细回想，“好像上午检查的时候还动了，从医院出来就没感觉到了。”

相黎阳想起自己上午的表现，心头一紧，“是不是我上午说的话吓到他们了？”

“……不会吧，他们能听懂吗？”

相黎阳觉得能，宝宝都很聪明的，他上午不该说那样的话。

“宝宝对不起，爸爸不是那个意思。”相黎阳俯下身亲了亲他的肚子，温声解释道：“男孩也很好，爸爸也很喜欢。你们是爸爸们努力很久才得到的宝贝，男孩子也是，爸爸明天重新去给你们买衣服，你们不要生气，不要吓我们，动一动好不好？动一动吧。”

两人屏息凝神等了片刻，还是没反应，相黎阳就要下床穿衣服准备去医院，明朗却突然出声：“动了动了！”

看到肚皮上的起伏，相黎阳这才松了一口气，第二天又重新购置了一批蓝色的婴儿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