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的卷帘门已经降下一半,止水一个滑铲窜了进去时,差点撞翻门口的铃兰。
“请、请等一下!”他手撑住柜台,护额都歪到了太阳穴上。年迈的店主慢悠悠从里间探头,推了推老花镜片。
“要打烊啦,宇智波的…”
“五分钟!”止水双手合十,“就五分钟!”
他在花架间来回踱步,手指悬在不同花上又缩回。粉色的?太轻浮。白色的?好普通。红色的?你八成会撇嘴说俗气。
“桔梗怎么卖?”他指着这桶蓝紫色桔梗。
“有眼光。”店主抽出一支,“永恒的爱,无悔的爱。”老人在说完后微妙地顿了顿,但没提另一个花语,谁要和买卖过不去,而且他想早点卖完好收工。
“你买不买嘛。”
“山茶花呢?”
“理想的伴侣,不过…”店主瞥了眼他发红的耳尖,“容易凋谢。”
“要桔梗!”止水脱口而出,又慌忙补充,“…麻烦多拿几支包起来,快一点,我很急,谢谢。”
捧着包装纸沙沙响的花束走在街上时,止水才意识到自己竟在期待偶遇熟人。路过的巡逻忍者呢?买菜的同期呢?虽然现在是很晚了但是人呢?
虽然说他很急,但他甚至故意绕远经过甘栗甘,甘栗甘也早就关门了,他现在有点笨笨的。到了门口也只惊飞了几只乌鸦,鼬当然不在这,他在族地,不过他已经和他说过了自己这段要出去住,唉他还是未成年有些话不用和他说的这么明白。
但是这个心态也太奇怪了。明明执行S级任务都能完美隐匿,此刻却恨不得所有人看见他怀里的蓝紫色。
拐角处他突然停下,对着还打着灯橱窗玻璃调整花束角度,好好好、非常好看。
一路上兴奋的不行,一直想着太好啦终于同居啦,先随便用卷轴打包点东西来新家的止水——激动的掏出钥匙。
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他有点紧张,他哆哆嗖嗖扭动钥匙,声音太大了,会不会在客厅沙发坐着的你已经听见了。你绝对听见了,那为什么不来帮他开门。
止水知道了,肯定是仪式感,你要给他那种第一次用钥匙开门的仪式感,然后会在门后炸礼花。他做好被你吓一跳的准备了,然后他一定要表现得很惊讶,很感动,最后你们把门一关开始打啵。
不对,这话说得像他是演的一样,他当然不是演的,这当然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他甚至又去了那家烤肉店订座,并且备了一瓶比阿斯玛那天点的还贵的酒。
钥匙被他转到了头,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整理了一下花店关门前他拼命拦下最后买到的花,他问过了,花语也非常合适。
在做好被你吓一跳的准备后他拉开门把手。
偌大又冷清的空间只有一个沙发。
哈?
————
你好亢奋。洗完澡以后像今天忍校毕业、明天就要去执行第一个D级人物的小孩一样在床上打滚。
整个人大字型的在床上摊开,然后又抱着被子卷成长筒,继续翻滚起来。
快要滚下床时又停住,穿着拖鞋噔噔噔的跑下楼。
你妈从客厅转移到卧室,门缝的灯光透露出来她没睡。
“妈妈,我真的可以和止水出去住吗?”你扒着门框,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木刺。
“问两遍了。”门内的声音混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有点烦了。”
“不一样。”你急着把脸贴上门板,“刚才问的是‘能不能出去住’,现在是‘能不能和止水出去住’。”
“可以。”
灯光“啪”地熄灭,黑暗像幕布般突然降下。
你眨了眨眼,视网膜上还残留着光斑的形状。
你又噔噔噔的跑上楼,整个人扑到你房间的窗前,在等止水爬水管踩空调外机找你。虽然他总归是要跳上来的,但你想早点见到他。
你盯着窗外,指甲在窗台上敲出焦躁的节奏。什么破族会要开这么久?刚哭完的人是很容易感到疲倦的。困意像潮水一样漫上来,又被某种更汹涌的情绪拍散。
人呢?到底人去哪了?他知不知道刚刚发生了很重要的事情,他知不知道刚刚她哭得很厉——算了这个不能被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