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懂点厨艺,以后我们可以换着做。”聂负崇提议。
夏今觉眼中讶异未收敛,脱口而出:“你会做饭?”
实在是聂负崇看上去就不像会下厨的人,高鼻深目,五官凌厉,不认识的估计会误以为他有一帮小弟为他鞍前马后。
青年的反应在聂负崇意料中,舀了碗汤慢慢喝,“我爸苦日子过惯了,炒菜不舍得放油盐。”
夏今觉见过聂负崇的父亲,老人家的确节俭,院子里堆着不少捡回来的废品。
记起聂负崇表示以后跟他换着做饭,夏今觉下意识摸摸鼻子,“我去洗碗。”
“你休息。”聂负崇按下他的肩膀,手脚麻利地收拾完碗筷。
夏今觉揉揉被按过的肩头,小声嘀咕:“劲儿真大。”
哗啦啦的水流声吸引走夏今觉的注意力,身形高大的男人委屈地蹲在水龙头前,宽大的手掌握着白瓷碗,愣是衬得那碗小巧精致了几分,跟小摆件似的。
灼灼日光洒在男人身上,换作旁人兴许已睁不开眼睛,然而聂负崇眉骨高,眼窝深,形成天然的遮阳带,令他即便被大太阳直晒,也能正常睁眼,露出两颗墨玉似的眼珠。
不知不觉,夏今觉竟盯着聂负崇洗完了碗,直到人走到他面前,喊他的名字,方才如梦初醒,赧然地眼神飘忽,磕巴道:“时……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过去了。”
“好,我换件衣服。”聂负崇没深究夏今觉的反常,进屋把黑T换成白衬衣。
聂负崇有一辆代步的摩托车,不过两人穿得板正不太适合骑,于是选择打车前往民政局,抵达目的地刚过两点,大厅已经排了许多人。
“咱们是不是该早点来?”夏今觉着实没料到人居然这么多,今天莫非是什么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日子?
聂负崇视线一扫,拿着两人身份证去取号,“离婚的。”
确实是好日子,离婚的好日子。
夏今觉松了口气,结个婚而已他可不想排一下午的队。
等聂负崇取号时,夏今觉在旁边吃了会儿瓜,一对夫妻在大庭广众下大打出手,被保安及时拦住。
曾经亲密无间的爱侣变成如今比仇人更甚的模样,怪叫人唏嘘的。
半个小时后,轮到夏今觉二人拍照。
聂负崇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根本用不着打理,夏今觉打开相机前置摄像头,打量自己发型有没有乱,乖巧的顺毛,鬓发遮挡住耳垂,蓬松柔软,服服帖帖,衬衣纽扣扣到最上面一颗,堪堪露出一截雪白细长的脖颈儿。
很好,很完美。
夏今觉满意收回手机,又忽地记起眼镜没摘。
“摄像头在那个方向。”聂负崇怕他看不清,好意提醒。
夏今觉无所谓地摆手,“没关系,我看得见。”
顺嘴提了句:“那是平光镜。”
聂负崇下意识点了点头,旋即回过味儿来:“啊?”
“不行不行,高个子这位先生,你的眼神太呆了,调整下状态再来一次。”摄影师看了眼相机冲聂负崇说。
聂负崇压下心底怪异的感觉,配合摄影师重新拍照。
两人皆是仪表堂堂,随手一拍就很出片,拿着照片去窗口填表,比其他办理结婚登记的情侣快多了。
“货真价实的结婚证。”夏今觉来回翻看新鲜出炉的小本本,仍觉恍惚,毫无实感。
聂负崇正细细端详照片上的夏今觉,不戴眼镜的夏今觉似乎不太一样,但要认真说道一二,他又说不上来。
“如果半个月前有人告诉我,半个月后我会结婚,我一定认为他疯了。”夏今觉合上结婚证,郑重地放进包里。
聂负崇回忆从前,假如换做自己,他岂止认为对方疯了,他或许会亲自送人去精神病院。
毕竟他为了逃婚绞尽脑汁,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转头就找个当地人结婚,是脑子坏掉了吗?
然而,缘分就是如此奇妙,让两个无意结婚的人闪婚了。
“走吧,去趟超市。”夏今觉迅速往身侧左下方瞄了眼。
不知道超市里有没有超大号的蓝精灵卖。
今晚就是洞房花烛夜,夏今觉又是紧张又是期待,白皙的面颊逐渐爬上红霞,至于是羞的还是激动的,只有本人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