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人二十四小时,即便是不眠不休,怎么可能一边推主线,一边搞支线?
她就一普通文科研究生,文凭还没拿到呢,又不是刑侦专业毕业的,这破系统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
而且,前两条任务看上去还算正常,但最后一条是什么鬼?
人家晦明是个一心向佛的和尚啊,非要让他口头向杨灵灵表白?不是逼着人家破戒吗?
上次那个关键剧情任务就已经够离谱的了?这次还来?
神经病啊!
滚!
杨灵灵顿时生起一股无名怒火,按照之前想的那样,右手一挥,狠狠地给这个卖萌的系统来上了一巴掌。
只听“啪”地重重一声,嘿,真让她那一巴掌打在实处。
活该。
然而恍惚间,她感到手掌之下,被她扇过的对象好像抖了一抖。
这家伙也知道什么叫疼啊。
杨灵灵在心中冷哼一声,收回手,揉了揉酸涩的双眼准备起身。她现在得赶快回去和沈南南她们汇合。
便在这时,她忽然发觉,有一股隐隐的檀香味凑在她鼻尖,将她的上半身包裹得严严实实。
她此刻似乎正枕着一个不算太柔软的东西。
她不耐烦地挪了挪脑袋,而她枕着那个东西竟然也跟着动了动。
杨灵灵瞬间头皮发麻,惊愕地睁大双眼。
眼前光线昏暗,被一片玉色的布料遮挡住——那布料甚至还带着微弱的起伏以及柔和的温度。
她身体僵住,不敢乱动。
大脑在飞快地思索,而眼睛则偷偷地向上瞟去。而那玉色布料的上方,一双令她有些熟悉的双眸正向下看过来。
视线就这样交汇在了一处。
杨灵灵双眼眨巴眨巴,愣了愣,将那人认了半晌,又见他白净的脸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十分明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紧接着,她才惊觉,自己正枕着那人的大腿,侧躺在他怀中。
“啊——”
杨灵灵大叫一声,一个鲤鱼打挺就要起身,好在那人有了方才的经验,将上半身往后微微倾倒,避免了与她的铁头相撞。
杨灵灵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然正与那人同在一张木板床之上,赶忙从那张床上挪了下来。
“施主醒了?”那人出声,语气平和。
杨灵灵背对着他,无奈且悲伤地闭着眼不愿面对。
难道,这破恋爱支线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开始了吗?
她做了做心理建设,并未转身,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对着面前的空气打了个招呼:“晦明法师,你好。”
只听晦明音色如常:“施主好。”
杨灵灵也不敢去看晦明现在是何表情,她往前走了两步,一边缓解尴尬,一边快速辨认着当下所处的环境。
窗外的天露出鱼肚白,按照系统的提示,能够算出现在应当是卯正时分。
然而眼下,是一个令她极为陌生的空间。房中四处结着蛛网,一应陈设都蒙上一层厚厚的灰,看上去像是一间良久不曾住人的废弃土屋。
中间被隔断开来,大致被分为卧房和正厅两个房间。他们所在的是正是卧房,仅能够摆下一张木板床和一旁的一只矮脚木柜。
虽说有隔断,但也几乎等于没有。一眼望出去,基本就能将整个外间看得清清楚楚。
迎面出去,正中是一张木桌,桌子旁歪七扭八地放着两根长长的板凳。而木门后面,还有一些东倒西歪的锄头、镰刀等农具。
见大门关着,杨灵灵走过去伸手晃了晃门板,发现那门从外上了锁。
她不敢轻举妄动,仔细回想着之前的情形。
在她来到这里之前,本是在县衙的牢狱中。
那时她正要出去,却忽见一个黑影,继而发现柳姨娘惨死,几个狱卒都陷入了昏迷,连同她自己也昏倒在地。
待再次睁开眼,竟同晦明出现在了这里。
当时她便觉得牢狱中气味怪异,现在想来,定是那个黑影在牢狱中放了迷烟。是那人杀了柳姨娘,又将晦明劫出牢狱的吗?
难道是天心寺的人?
可若是要劫狱,为什么连她也一并劫出来了?
她和顾府的案子可是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啊。
杨灵灵想不明白,于是转身回到卧房中,见晦明仍结跏趺坐于那张木板床上。
感受到杨灵灵的目光,晦明抬眸,见她一脸复杂地看向自己,欲言又止。
“施主,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
他倒是坦然。
杨灵灵也不再顾虑,直接问道:“法师,你还记得昨晚在牢狱里的那个黑影吗?”
“记得。”
“所以,你和那个黑影是一伙的吗?”她盯着晦明的眼睛。
晦明的眼神却毫不闪躲:“不是。”
“你的意思是,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诚如施主所言。”
难道,是她错怪他了?
然而还未及深想,却听到外间传来响动。伴随着金属碰撞之声,像是有人正在开锁,紧接着“吱呀——”一声,木门打开了。
杨灵灵一个激灵,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立即低声提醒:“快躲起来。”
晦明却纹丝未动。
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旁人了。她环视一圈,这卧房巴掌大的地方,除了一张木床和一个只能塞下婴儿的小木柜,要躲就只能往床底下躲了。
可那说起来是床,其实也就是一块四角有腿的木板而已,床上又无任何能够遮挡的东西,躲进去也只能是掩耳盗铃罢了。
杨灵灵终于明白晦明为什么不躲了。
她真希望晦明能拉住她,因为当她发现这一点时,她已经在床板底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