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耳边又有丘子舟聒噪不已，叽叽喳喳的，不知在说什么废话，偏偏还要碍眼地挡在眼前。

秦砚烦不胜烦，眼中戾气横生。

想拿琴，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琴被毁了，周身凶煞之气愈发重了。

他直接在手掌凝成一团巨大的灵气，砸向不停发出声音的丘子舟。

轰隆一声，玉石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大洞，碎玉簌簌地往下掉着，宣告着它的职业生涯终结于此。

不留余地的攻击下，魔气被灵气驱散，黑雾退去，眼前又恢复了一片清明。

丘子舟再一次烟消云散。

耳根子恢复清净，窟窿内却早已看不见徐素的踪迹。

脑子里是大片大片的红色字幕，警告他执行人的定位丢失。

哪怕是从前他们还没见面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无尽的疲倦涌上来，是一次性使用大量灵气的后遗症。

秦砚喘着粗气，看向先前他和徐素站的位置。

那里空荡荡的，像是从未有过人一般。

只剩一张褪色失效的符纸，皱皱巴巴的，是徐素看见钧师仪身上的魔气时，捏出来的。

徐素先前用它救钧师仪，后来也是用它攻击他……

秦砚嗤笑一声，他是怎么会自作多情地觉得，徐素会听他的。

她从来没有听进去过，他的任何一句话……

从始至终，只有他自以为是，还真当他们是一个整体了。

周身明朗不过片刻，随即又渐渐暗了下去。

魔气水汽一般凝成实体，丘子舟重新拦在了他面前。

阴魂不散，犹如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虫子。

火烧无用，水淹也不行，怎么除也除不尽。

总会在躲过了足够的喘息时间，又重新出现在别人眼前……

秦砚看着丘子舟，脸上的嘲讽意味愈发浓了。

看着丘子舟，他只觉得自己在照镜子，怎么除也除不尽的人，哪里只有丘子舟呢……

自己不也是吗？

和自幼一同长大，有血有肉的钧师仪比起来。

哪怕钧师仪是真成了魔，对于徐素来说，想必也比他值得信任多了。

秦砚冷笑着，指尖溢出一缕灵气。

浅得近乎透明的绿，像是灵气耗尽后，强行又挤出来的一点。

丘子舟方才接下秦砚全力一击，早有预料，他此时灵气应当已经耗尽，该是自己出手的时候了。

看着他微弱的攻势，不以为意地迎了上去。

在即将撞上那抹绿时，丘子舟忽地脸色大变，仓皇地止住步子试图躲开。

然而，秦砚早有预料，他眼里闪烁着令丘子舟心惊的讥讽。

秦砚伸平五指，不着痕迹地控制灵气冲向丘子舟。

绿意撞进丘子舟的虚影，强悍的灵气威压下，魔气再次散尽。

丘子舟在惶惑不已的状态中，迎来了自己的又一次死亡。

他至死都没想通，秦砚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灵气就完全恢复的。

带着疑惑再次复活，丘子舟大张着嘴，想说些什么。

可秦砚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不待他发出声音，身形又迅速被灵气碾散了。

再一次复活时，丘子舟满脸惊恐，已不愿再与秦砚交手，转头想去给斗隼报信。

秦砚在他身后笑出了声，灵气袭出，再一次杀死了他。

丘子舟魔气散尽，秦砚站在原地，百无聊赖地等着他的下一次重生。

淡绿色的灵气如即将熄灭的火苗，在他指尖忽明忽暗。

他果然猜得没错，既然海盛城副本充满随机性，全靠他们自己摸索，填充内容。

那么只要他不触碰到主线剧情相关，剩下的，他大可以使用这具身体的优势来除魔。

比如，恢复速度奇快的特质……

耳边传来傅序的声音，是在叮嘱他注意时机，两只魔物仍然要一起杀死才有用。

秦砚装作吃力的语气答话，挥了挥手，将即将成形的丘子舟打散了。

散开的魔气在空中游离，等待下一次聚集成形。

倘若不是因为傅序是男主，在他面前这样动手会让他起疑，将会招来总部的严重警告。

秦砚真想一下子把斗隼和丘子舟都打碎打散了，好快些把徐素找出来。

亲眼看看她敬爱的、心爱的师姐，到底有没有辜负她的信任。

想着想着，秦砚体内倏地冒出一股无名的狂热。

对啊……钧师仪的人物属性，至今还在他脑中跳着。

她散发的魔气那样重，大概率是已经成魔了。

倘若徐素发现自己的师姐成魔了，钧师仪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师姐了，会不会幡然醒悟，发现自己才是那个不会辜负她的人呢？

毕竟，身为系统，他不会伤害执行者的，也不会被魔气影响，也没有执念。

从此刻直到他报废，他都不会被外界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