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今日衙门无事吗?”
江之禾在江大人喝茶润嗓的间隙,双手规规矩矩搭在膝上,满眼真诚望着他,一副为兄长操心的好妹妹样。
江寒朔放下茶盏,恨铁不成钢瞪了江之禾一眼。
“我要告诉娘亲,你凶我。”
像是捏到了把柄,江之禾伸出手指指向江寒朔。
“你告诉娘,娘也先骂你。”
江之禾:“……”
衙门无事?只能说江之禾她们一行来的正是时候,前段时日的繁忙告一段落,江寒朔正闲着,江之禾就上赶着找事来了。
江之禾自知理亏,忙转移话头。
“时候也不早了,阿兄也该点卯上值了,你一切安好就好,小妹就不打搅你了,日理万机的江大人,小妹告辞了……”
江之禾说完就寻着间隙要跑出去,却被眼疾手快的江大人抓住了命运的后领。
“阿兄……”江之禾回头委屈巴巴看着江寒朔。
“江之禾,儿时那套不管用了,”
他已经不是儿时江之禾一卖惨就无理由包容的兄长了,他眼下是铁石心肠江寒朔。
他在想什么……
江大人突然又头疼了。
“多待几日吧。”
江寒朔终是道出了藏在心底的真意,只是他也清楚,事情并不会同他想得那般。
江之禾还是离开了,离开了县衙,她说要同亲王讲一声,怕她挂念。
话音刚落,江之禾就收到了来自兄长怨念十足的眼神。
“不怕我挂念?”
“小妹我这不是好着呢……”
“我找人送你。”
“不用。”
江之禾不想再劳烦他人,未多思虑,回绝了。
“你识路吗?”
“……”
人生地不熟,好像,确实需要人送她。
听闻此事,徐姝茹一个箭步,毛遂自荐。
“江大人,我去送江姑娘。”
徐姝茹自小在方怀长大,各处门清,交给她江寒朔也放心,于是,送人这个任务就落在徐小妹身上。
江之禾报上客栈名,亏得她来时看过一眼。
“姑娘您多担待,衙内的马车被我哥借出用了,实在不凑巧。只能费些气力走过去了。”
这倒无所谓,江之禾自是无那么讲究,她可是从小在山中穿梭长大的,自不会觉得委屈。
正赶上早市,徐姝茹也有意让江之禾见见热闹,引着她走在街上,同她讲着这片街区的趣事。
小贩的叫卖声,行人的问价声,此起彼伏,甚是热闹。路过一扛着草靶子吆喝的糖葫芦小贩,徐姝茹摸出铜钱递给他,换来两串糖葫芦。
“给,江姑娘,这个时节的糖葫芦不易长放,少见,也是幸运竟然碰上了。”
江之禾道谢后接过,她明白,糖丝易化,早时天凉倒还好些。
“称我阿禾便好。”
徐姝茹人也爽快,说改口就改。
“好嘞,阿禾。”
徐姝茹本要将江之禾送到客栈处便离开,却看到了一熟人。
“小六子!”
那客栈门口立着的正是那日接待江之禾一行的六子。
“诶呦,徐姑娘,怎么有功夫来这了?”
“我来送人。”
六子看向徐姝茹身旁之人。
“小姐,是您啊,这不巧了。”
江之禾不太清楚他口中的巧了是何意,只得微微笑着。
徐姝茹将江之禾送进客栈后,没忍住同江之禾讲了一段往事,是六子的往事。
其实江之禾本不上心,只是当个故事听听,谁知徐姝茹讲的这件事,提到了兄长。
本有些昏沉的江之禾清醒了。
怎么还有她兄长的事情……
徐姝茹告诉她,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江大人刚上任时,路遇六子发难,大人不记小人过,冰释前嫌,帮寻生路的故事。
江之禾:“……”
倒是有些精彩了。
“后来六子就一直在此地,每逢初五十五一有空闲,便前往帮忙,倒也算是知恩图报之人,一来二去,就熟识起来。”
“阿禾,我的任务完成了,平安送达,请自便,我得回去复命了。”
徐姝茹走了。
江之禾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
再回头,便看到笑盈盈的李渝正站在二楼栏前。
江之禾看到她,嘴角不自觉勾起,拎起衣摆,一步一步跑上二楼,撞进李渝怀中。
此处倒是不显眼,无人看到,除了李渝身后站着的靖问。
靖问在江之禾扑过来前一刻,非常自觉转身不再看。
“用过早膳了吗?”
李渝牵着江之禾进了房内,靖问留在门外。
“吃过了。”
也是,江寒朔又怎会饿到自家小妹。
“我们何时起程呀?”
闻此,李渝拿点心碟子的手一顿。
“不想在此地多待些时日吗?”
她真没想到,本以为会更愿意待在方怀,毕竟她可是许久未见江寒朔。
“我想着,你是有要事在身的,此地也只是歇脚罢了,来日再见也无不可。”
江之禾抬眼认真看着李渝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