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碎片中的冯翊裴抬起头,稚嫩的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决然:"父亲说...不激活就观察不到γ星的数据..."
现实中的医务室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何笔许猛地回神,发现窗台上的茉莉花盆不知何时摔在地上,泥土中露出一角金属物体。冯翊裴的手无力地垂下,但嘴角却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救护车到了!"室老师的声音从走廊传来,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何笔许趁乱翻身下床,手指刚触碰到花盆碎片中的金属物,医务室的门就被猛地推开。清晨的阳光倾泻而入,将悬浮在空气中的灰尘照得纤毫毕现。
金属物体在晨光中泛着冷光,何笔许的指尖刚碰到那冰凉的表面,救护车的鸣笛声就刺穿了医务室的寂静。校医的橡胶鞋底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摩擦声,消毒水的气味突然被涌入的晨风搅散。
"碰那个!"室老师的高跟鞋声像急促的鼓点逼近。
何笔许瞳孔骤然收缩,金属片上的北斗七星刻痕正与他手腕上的灼痕完美重合。冯翊裴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左眼虹膜里的数据流突然加速,像被磁铁吸引屑般朝何笔许倾斜。
"按住他!"校医的吼声带着颤音。两个穿橙色制服的急救员冲进来时,监护仪的屏幕突然爆出雪花噪点,何笔许看到自己右眼的倒影在屏幕上扭曲成翊裴的脸。
冯翊裴的嘴唇无声开合,何笔许耳畔却炸开高频蜂鸣。七岁实验室的白炽灯、十二岁夏令营的树影、十六岁生日会的彩带——所有记忆碎片突然在视网膜上聚焦成茉莉花盆底部刻着的γ星坐标。
"患者出现癫痫症状!急救员的手掌重重按在何笔许肩上,橡胶的触感让他想起暴雨天冯翊裴拽着他手腕时的温度。金属片从指缝滑落的瞬间,看见冯翊裴的左手在担架上比划出三个尖锐的折角——去年冬天他们在天文台设计的紧急暗号。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被某种熟悉的茉莉香覆盖。何笔许猛地挣开束缚,扑向正在关闭的救护车门。冯翊裴的虹膜在阴影中亮得惊人,像两簇幽蓝的火焰
"γ星观测站..."何笔许的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话,因为冯翊裴的指尖在他掌心划过的轨迹,正是他们偷偷藏在图书馆仪里的密钥图形。
救护车门关上的巨响惊飞了窗外梧桐树上的麻雀。何笔许转身时,那块金属片已经被老师踩脚下,但茉莉花盆的碎片里,有一片沾着泥土的便签纸正随着气流微微颤动。
校医的听诊器擦过他耳际,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突然想起冯翊裴左耳后那道疤——去年化学实验课替他挡下飞溅的硫酸时留下的。监护仪突然恢复正常,屏幕上两人的心电图竟呈现出完全相同的波动频率。
"先别管那个!"何笔许拍开校医的手,扑向窗台时打翻了生理盐水。玻璃瓶碎裂的声音中,他看清便签纸上褪色的字迹——是冯翊裴用他们自创的写的经纬度,最后一个数字被血迹晕染成花瓣形状。
梧桐阴影突然剧烈摇晃。何笔许抬头看见无人机掠过医务室窗口,机的摄像头正以冯翊裴虹膜数据流的频率闪烁。便签纸指间突然发烫背面浮现出他们曾在天文台望远镜里见过的γ星耀斑图案。
"何同学?"室老师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笔许把便签纸塞进校服口袋时,发现自己的掌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和冯翊裴的一模一样。
“何同学,你先冷静一下。”室老师伸手想要拉住何笔许。可此时的何笔许只觉得一股力量在体内涌动,他的右眼闪烁着奇异的光,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和冯翊裴的种种过往。
突然,医务室的灯光开始闪烁,窗外的无人机像是被什么力量操控,径直撞向了墙壁。何笔许趁着混乱,从窗口一跃而出,朝着便签纸上经纬度所指的方向奔去。
他知道,冯翊裴留下这些线索,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一路上,他能感觉到自己和冯翊裴之间似乎有一种无形的联系在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