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常将簸箕放到墙上挂着,瞟了一眼一脸委屈的兰柏,转身切了一条生猪肝喂它。
谁料猫嗅了嗅,缩着脖子不肯吃,看起来很是嫌弃。
梁常不知如何是好,寻思着稍后拿鱼干给兰柏吃便没再管,去灶台前头拿着筷子扒了扒煮在里面的猪肝,使筷子戳了一下,见没熟便添了把火。
兰柏凑在梁常腿边扒拉他裤腿。
“去去去……待会儿给你毛燎了。”梁常用脚将兰柏往边上挪了挪。
兰柏蹲坐在一旁,尾巴蜷在身侧,仰头看着了他一会儿,起身跑走了。
梁常只顾着煮自己的猪肝,并不搭理脚边的家伙。
猪肝煮熟后,梁常捞出来放在碟子里,将火熄了,到桌前坐着。
兰柏趴在柜子下面,仰头看着梁常:“喵……”
猫似乎对他煮熟的猪肝很感兴趣,于是他便用筷子弄下来一块吹了吹放在手里递到猫嘴边。
谁料兰柏闻了半天好像不大稀罕的样子,但还是吃了。
梁常发现了,这小玩意儿对生猪肝不感兴趣,熟的倒是吃。
于是他将煮熟的猪肝给了兰柏,自己便吃了在外面带回来的食物。
吃完后,梁常找了些破布烂衫,又找了些棍子和一些麻绳,将棍子用麻绳捆在一起,将布塞塞掩掩地铺了好几层,当做兰柏的临时猫窝。
与其说窝不如说是个巢……但在地上,不在树上;住的是猫,不是鸟。
不过好在他抱兰柏进去的时候,兰柏没有闹腾也没有蹦出来,只是乖乖坐在窝里面仰头看着他。
「这人还挺厉害。」
梁常看了一会儿猫,便洗漱就寝去了。
第二日,梁常天还没亮便起来将那羊肉从井里钓上来煨了,存储好留着吃。
拾掇好他便照约定去了贾家。
贾家富丽堂皇,院落整洁大方,梁常被引进去后,里面有五个跟自己差不多高。
合理怀疑管事是从东头一路看到西头,再从西头一路看到东头,特地找的他们六个长得身高无差的人。
……
说来极其猥琐,但不无可能。
梁常四处看了看,将那五人问了一圈才得知,他们是七天前来的,来这儿只是为了帮忙护镖。
“……护镖?!”梁常忍不住提高了音量,随后急忙降下来,“怎么不去镖局偏要找我们这些人?”
“不清楚,给得钱多我就来了。”
旁人也连声附和。
梁常沉默半晌,想起:彪子咋办?应该饿不死,最多就是跑了……
管事的来了,对着几人看了半晌,要了生辰八字,将那五人分配了去,独独留了梁常一人。
“我呢?”梁常有些闹心。
管事本身转身要走,经梁常一提醒,顿住脚步回过身看着他:“你啊?”
梁常:“啊。”
“贾将军家小女儿常常梦魇,半月前去庙里祈福,今日下午从庙里回来,得要个镇得住的男子镇一镇院子,就你了。”
管家说话间将手从袖子里拿出来,拍了拍梁常的肩膀。
“……”
闹了半天管事的是个神棍。
事出草率,贾家就不怕他一个外人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梁常被暂时安排进了屋子,赶晌午用过膳,他便被叫了出去。
这一刻他知道了情况。
贾家小女儿回来时并不遮掩,恰巧让他看到。
那小女儿分明是男人扮的,身高足有七尺,身型分外清瘦,声调如女子一般。
只是那手与脖颈男性特征实在明显……
霎时间,梁常的心坠到了谷底!是不用卖命,这是要直接取命!
“呃……”梁常忙避开视线,低着头装什么都没见。
不用说就是故意的。
管事问:“怎么样?贾将军家小女儿出落得如何?”
“贾、贾小姐亭亭玉立……”
怎么答都是坑。
贾家恐怕就是想找他这么一个无依无靠的人做这档子事。
算是一次性工具。
“我这个人会相面,一眼知你是个什么人,但愿你真不笨。”管事说着,叫来一女侍便转身离开了。
梁常跟着女侍一同进了一方院内,旁侧屋里祭着佛像,他便被安排在那屋里待着了。
话说一人不看佛,他就这么被撂在这儿,心里多少有点发怵。
于是他拜了拜佛便坐在一侧去了。
梁常坐久了觉得无聊,便左看右看寻找能解闷的玩意儿,最后干脆拿了墙角里的一团麻绳,开始编麻绳蒲团。
绳子待久了有些酥,弄了半截断掉了,他便拆了编成小物件。
编到外头泛起朦朦胧胧的红,天要黑了。
外头传来一声吆喝:“梁氏!出来吧!”
梁常拿着一个小麻绳垫子出去,伸了个懒腰,抬头望了望天。
又要走到黑了。
管事抛给他一贯钱道:“明日你不必来了,你在哪儿住,日后我只管叫人去你那儿去应季的菜货,就当是你来了。”
梁常应了一声,没多说转身便走了。
巴不得不来,这事儿多掺和多错。
他走得极快,心里毛躁,总觉得身后有人追着,这次他回家比之前快了得有一刻钟。
回到家后,梁常给猫碗里填食换水后便早早睡下了。
「人睡得真早。」
兰柏抬头仰望着榻上的梁常,稍稍往后挪了几步,前爪预备好,摇了摇臀一跃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