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柏私底下施了个小法术。
梁常看着有些变幻的景色,偏头看了兰柏一眼:“这、这……鬼打墙?”
“……你想多了,我弄的。”兰柏没好气地说着,把笼子塞到梁常手里,一溜烟变回原身跑到前头了,“跟上。”
梁常第一次见如此状况,不由得愣怔片刻,抬手揉了揉眼睛,而后迅速跟上去。
他跟着兰柏七拐八拐的跑,越走越是觉得头晕。
笼里的鹦哥一个劲儿的叫唤。
来到一个溪边时,兰柏慢下了步子,仰头看着梁常:“喵……”
梁常缓匀了气息,并不敢靠兰柏太近。
兰柏施施然去到溪边饮水,而后又变回了刚才的小孩儿模样:“没人跟着了。”
梁常吞了一下唾液,问道:“所以……你是鬼还是妖怪?”
“吾乃妖神!”兰柏说着,看着梁常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表情还些许扭曲,遂补充道:“你可以当我是妖,你当我是神也行,我不伤人的。”
梁常还是没动。
兰柏叹气,而后道:“还小时我记不得事,现在记忆正在回笼。你聘我时主人家没告诉你?我投胎前可是入了梦的。”
梁常干笑两声,半晌才道:“说、说了吧?”
“他怎么说的?”
“他说你有灵性。”
兰柏:……
梁常尴尬一笑。
现在想来,真是好笼统的回答,什么叫有灵性啊?万物皆有灵啊……
梁常挠头,眼神飘到一边去了。
他哪儿知道有灵性是这么个有灵性?
“走吧……”兰柏说着,凑过去拽着梁常的食指,拉着僵住的他走了。
梁常双目无神地跟着兰柏,心中杂七杂八的想着。
妖神是什么?是神还是妖?妖怪里的神仙?
那他是神仙咯……?
那……神仙应该怎么照顾呢?
梁常回过神来,垂眸看着兰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晓得我叫什么吗?”
“我可是神仙,神仙无所不知。”兰柏偏开头说道。
回到家里,梁常用过膳,洒扫庭院沐浴一番便就寝了。
殊不知兰柏在角落里抓狂,两只前爪在空中扑腾着。
怎么这么多人名画像!?他怎么不出名一点?出名一点就好找了!
早知道不逞强了……
兰柏翻人间的花名册翻到第二日凌晨喃喃了一句:“梁常……梁常……记住了。”
顶着疲惫的原身一跃而上窝在梁常身侧入睡,两只爪子抵在梁常裸露出来的后腰上,摁了俩印子上去。
第二日一大早梁常给兰柏留了些吃食便启程了。
赶到京中四处打问,找到了祁府。
“来了?”
祁无娄正巧下朝归来,不等梁常回应便将人带进府里,去了书房内。
侍人看茶后,祁无娄便屏退了众人,独留他俩在书房内。
“昨日之事我听说了,你没受伤吧?”
梁常摇头:“未曾。”
“那便好,听闻昨日你被恭王的人带走,我还担心你会出事……”祁无娄说着,给梁常斟茶。
梁常不知作何表情,手忙脚乱地想帮忙又不知如何帮忙,干脆接了一下放在了桌上:“谢祁将军。”
“不必,私底下放松点。”
梁常应了一声,下意识端起茶杯饮了口茶,烫得舌头在嘴里打转。
“……你见我很紧张?”
“不紧张。”梁常扯了一个生硬的笑。
在上司家里会面,说不紧张是假的,更何况此人现在一身官服,比穿着盔甲的时候还吓人一些。
祁无娄默然良久:“你等我会儿。”
梁常眼看着祁无娄离开书房,更拘谨了。
不过多时,祁无娄身着一袭藏色暗纹常服进入书房落座,而后递给了梁常三两银:“月俸。”
梁常微怔了一下,而后回过神来接过银锭微微颔首,将银锭收入怀中。
两人皆未言语。
半晌,祁无娄还是决定先随便聊聊。
“你手怎么样了?”
“且不说恭亲……”
好巧不巧的碰到一起说话,两人皆是一噎。
祁无娄挠了挠额角,道:“好些了,起码不疼。”
“噢……”梁常低头应了一声。
“呃,退朝后,陛下召我前去御书房,还与我讲你来着,虽未曾指名道姓,但的确是你,战场上传事是快。”祁无娄说着,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腹上,偏头看着梁常,“嗯……我就手提了你的名,陛下甚是好奇,说想一睹你那百里穿杨的技法。”
梁常双手放在膝盖之上,手指微微蜷缩着,避开了百步穿杨的话题。
无论是不是高看,那皆是无稽之谈,他没法儿接茬,良久道:“陛下如今年岁不大的吧?”
“27了,虽比你年长些,但尚不成熟。”祁无娄说着,语气带着些许无奈。
身为皇帝年近而立,政法之上还不够成熟,这无疑是对国的不认真。
若对上别的官,兴许一早便站队去了,祁无娄没法儿那样两边倒,他当前重中之重是立身。
“这样……”梁常微微点头,良久道:“那……恭亲王?”
“而今不惑,啧……宛如妖孽。”祁无娄忍不住评了一句。
梁常默然,并未接茬,在心底也如此想。
恭亲王虽说年龄不小了,身材毫不似那个年龄的男人一般大腹便便,反而长身玉立。
他那张脸面无蓄须,脸上细纹都生的恰到好处,再加上那人说话淡淡,悠悠然然,以至于他整个人都显得妖之又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