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和乾隆早习惯了耿氏这性格,弘昼也是随了她。
太后正担心皇上数落两个儿子,就着裕太妃的话问:“做毽子最难的就是拔鸡毛了吧。”
“可不是,我当时让弟弟帮我去拔,结果他被鸡追得满院子跑……”裕太妃想起从前的事儿不由笑起来。
永琏听的津津有味,忍不住追问:“裕玛嬷,那后来怎么拔下毛毛的?”
“还是我们家厨子出来,把那鸡逮到了,只可惜公鸡肉不怎么好吃。”裕太妃道。
话题就从做毽子转到公鸡怎么炖才好吃,太后、裕太妃和弘昼讨论的挺热闹。
乾隆早忘了要责怪儿子们踢毽子,每次这仨人漫无边际的聊天时,他都会下意识脑袋放空。
等他回神时,发现小永琏正在那一个劲咽口水。
乾隆忍不住笑出声,这小子听得馋肉了。
这点他倒是能理解,这一年来,连他偶尔都想肉的滋味,更别说一个孩子。
据他所知,五弟早就给家中儿女吃肉了。
永琏正听得入神,这仨人聊天可太有生活了。
忽听汗阿玛叫他,他就哒哒哒跑到汗阿玛跟前。
还以为汗阿玛要教训他踢毽子的事儿,嘴巴里就被塞了一个盐津梅子。
永琏:???
永琏被酸得小脸皱成一团,捂着腮帮子看乾隆,“汗阿玛,你干嘛呀……”
乾隆被他这小模样逗笑,“哎哟,刚汗阿玛拿错了,本来想给你吃蜜饯的。”
永琏:“???”
永琏不能一个人被酸,也拿了个梅子塞汗阿玛嘴里,又拿一个蜜饯给永璜。
乾隆:“……”
永璜感觉弟弟今天很活泼,他好久没见到弟弟这样活泼了,真好啊!
几人说了会儿话,弘昼就告退了。乾隆则带着俩儿子回长春宫,路上顺便告诉他们,教数学的老师已经找好,教骑射的谙达也有了人选。
永琏一听汗阿玛安排了十六叔公,眼睛瞬间亮了,这位不仅精通数学几何,还懂西洋乐理。
以后自己对西洋的东西感兴趣,就可以把锅甩给……
不是,是归功于十六叔公了!
回到长春宫,乾隆让他亲自挑选的两名太监来见永琏。
一个叫陈福,从前伺候过先帝,是宫里的老人了。
先帝身边很多人乾隆都用不惯,比如苏培盛,就被他斥责过。
但这个陈福是他比较喜欢的奴才之一,懂规矩不多话,更不会在主子跟前嬉皮笑脸的献媚。
另一个小太监叫马瑞,从前在乾西四所负责茶房,后来乾隆到了养心殿,他就在御前负责茶水。是个细心周到的。
乾隆安排陈福,是希望他能稍微引导约束永琏的行为举止,马瑞则主要负责照顾永琏的生活。
永琏这才想起,今天没瞧见之前跟随原身的小太监吴四。
那人肯定是因为没照顾好主子受罚了。
永琏想替他求情,又怕起到反作用。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直到用过晚膳,乾隆回养心殿看奏折,永琏才去找额娘,“额娘,吴四伺候了我好几年,也算尽心,昨儿的事实在不怪他,倒连累他受罚,儿子想着,给他送一点钱行不行?有了银子,他以后在别处当差也好打点一二。”
皇后有些意外于儿子的成熟和周到,随即欣慰地摸摸他脑袋,“额娘昨儿已经让人送了些银子和棒疮药过去。”
永琏一愣,忍不住蹭蹭额娘的手,“额娘你真好。”
他说完又有些担心地皱眉,“汗阿玛知道了怎么办?”
皇后不由笑了,“这肯定瞒不住你汗阿玛,他不会管。”
永琏不知道皇后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不过不重要,他们夫妻之间,肯定是最了解对方的。
“但以后遇到这样的事,你不能这么做。”皇后叮嘱儿子。
永琏疑惑,“为什么?”
因为皇上责罚在前,永琏若是施恩在后,彰显自己宽仁的同时,也意味着对皇上的处置有所不满。
现在永琏年纪小,皇上不会多想,等几年后,十几年后,皇上定然会不快。
但夫妻之间,就不存在这个问题,皇上只会觉得她是在帮忙善后。
这道理现在解释给永琏,孩子恐怕听不懂,还容易影响父子感情,皇后于是只道:“你长大就明白了。”
永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吧。”
等到要去雍和宫祭拜这日,永琏额头的伤已经彻底好了。
他和永璜先到养心殿见汗阿玛,然后随御驾一同去往雍和宫。
庄亲王允禄、果亲王允礼、慎郡王允禧并弘字辈的几名宗室已经在雍和宫候驾了。
众人都听说今日两位皇子也要来。
其中就有前两天刚定下的太子永琏。
有些宗室在先帝丧礼上见过,有些人则对他没什么印象,只听说先帝和皇上都很喜欢那孩子。
等父子三人下了马车,宗室们按辈分品阶上前行礼时,才明白,先帝和皇上喜欢永琏是有原因的。
众人往灵前走的路上,慎郡王允禧忍不住和十七哥嘀咕:“二阿哥和皇上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允礼点了点头,倒是弘昼凑过来,“是很像吧,就是永琏比皇兄小时候胖,那小胖脸可好捏了,只是这小子长大了不听话,不让我捏……没意思……”
永琏耳朵尖,听见了,就跑去拉拉汗阿玛的衣袖,“汗阿玛,五叔说我胖。”
乾隆正跟负责雍和宫事务的履亲王允裪说话,见儿子鼓着包子脸来告状,哭笑不得。
“他还好意思说你,他小时候才是个胖墩儿呢。”
乾隆故意让后面的叔叔们都听见,允禄、允礼都点头。
履亲王笑道:“和亲王小时候确实是个实心小胖子。”
弘昼:“……”
永琏这小子,断章取义,蔫儿坏!他要去汗阿玛灵前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