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接到何琳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和谢临进行项目调研。
电话那头,何琳的声音悠悠传来。
“还记得我吗?”
他心脏顿时漏了半拍,他像个懦夫一样避开了人群,他冷冷地说:“什么事?”
何琳慢悠悠地说:“沈煜昨夜在我这。”
萧承手一松,差点没拿稳手机。
紧接着何琳低声说:“他不让我在融汇了,我猜是你要求的。”
“可他给了我份介绍信,又让我搬出宿舍,住在他买的房子里。”
“你要看吗?”
“这结果你满意吗?”
萧承不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可是他突然觉得有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拉扯着自己。
下一秒,何琳就传来了赠予协议和介绍信。
萧承迅速地把文件放大,盯着尾部签着的名字,瞬间头晕目眩。
那字是沈煜亲笔写的,一笔一划都划在了自己心上,如同凌迟一般把他片了个干净。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在抖,他很想质问沈煜,到底把他当成了什么。
可他做不到。
萧承抬眼,却瞧见谢临站在一旁。
他缓了缓神,也不知道谢临听了多少,他说:“谢…谢总。”
他瞧着谢临神色不那么好,原以为是自己因为私事耽搁了设计规划,他压下心里密密麻麻的苦涩难堪。
他换了副语气,诚恳地讲:“不好意思谢总,您刚才讲的方案…”
岂料,他的话还未说完,谢临的神色就更加难堪。
而这时,孙怡月犹豫地走到谢临身旁,说:“各位老师,前面就是善溪村了。”
萧承回过神,默默地把这些杂念抛了出去,他见谢临神色如常,就没再多言。
善溪村,这个游乐园附近唯一的村落。
这个村落不同于深圳其他靠海的小渔村。它未靠海,村落造型却很独特,小屋都是由一块一块石头垒砌而成的。
谢临停下脚步,说:“酒店的开发规模可以缩小,能在村民这儿开民宿是件不错的选择。”
萧承仍是恍恍惚惚,至于这座村落他只了解了个大概。
村子不大,也就几百户人家,几乎都是姓王,算得上一个家族。
他们跟着当地发展处的人去了村委会。
谢临和村主任讲着规划,文旅项目的可持续发展就能带动村民的经济效益,只要把非同质性特色扩大化就能提高市场效应。
那大爷抽着旱烟,满脸都是愁出来的褶皱。他听着谢临的方案,摇了摇头,他说:“村里贫困户太多,那屋子别说住人,连狗进去都嫌弃。”
他拿出薄薄的黄纸,每户每家的占地,户口,名下的田地,和供销社合作的分成都一一记录在册。
印在纸上的笔迹像是一位正在读书的学生的字迹,既工整又稚嫩。那几张纸透过光线就变得轻轻地,薄薄的,似乎在这世间无足轻重。
“种的什么?”
“火龙果。”
“后边都是火龙果田。”
萧承要了份农田布局后,不作声地跟在了谢临后面。
这儿前不久下过小雨,小路很是泥泞,走得裤脚上都沾满了泥渍。
一行人穿过主路,入眼的并不是果园大棚,而是交错杂乱的电线,电线下的火龙果树上还挂着青涩的小果。
“挂这么多灯,电线也没找人排一下?”孙怡月问。
村委会的人叹了口气,说:“都是些种地的哪懂这些,灯能亮,果子能增产就行了。”
火龙果一年可以三产四产的,全靠这些人造太阳光维持,果子一见就光就误以为是白天,就拼了命地生长,昼夜不分。
“线路老化一点就着,损失更大。”萧承叹了口气。
“这不是没老化吗,原先有补贴,但也没多少人舍得。”
谢临侧过头和负责人说了几句,又带着村委去了趟村口的荒地,让人调阅了产权资料。
送走村委以后,谢临站在萧承旁边,说:“那块地能开吗?”
“民宿集中地。”萧承画着草图,继续说:“村民家的房子不符合住宿标准,荒地上开一排石屋民宿。”
谢临点了点头,朝秘书说:“到时候排电线,给这些果田排一下,按采摘园规模来吧。”
最后,秘书跟着发展处去调阅资料。
空荡荡的田间,只剩下了谢临和他。
两个人走到一片小果园,这个果园挨着溪流,主人在旁边搭了座小木屋,还建了个小风车,他站在溪边见谢临欲言又止。
“方案还可以改。”萧承说。
谢临嗯了一声,显然不想多说。
“刚才沈煜给我打电话了。”
“所以?”
“他想让我,工作上多照顾你些,融汇拿项目…”
萧承出言打断了他,说:“你们之间的事,不关我的事。”
“我没同意。”
萧承一怔,他了解沈煜,出手极为大方,他能和谢临开口,必定是拿了十足的诚意。
他摸不准谢临是什么想法,也没精力去想,他只是盯着水风车发怔。
突然,他听到了几声虚弱的呼救音。
他顺着声音找去,只见草丛里微微有什么动静。
谢临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去了草丛。
然后,他就瞧着谢临抱出来个腿部受伤的小家伙。
那小猫又瘦又弱的,干巴巴的毛粘在皮上,谢临把它举起来,它还微弱地喵了几声。
萧承看着谢临抱着猫那副难得笨拙的模样,说:“…给我吧。”
谢临把猫递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