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府中家事就只能女子来做吗?难道男子就不可处理家中琐事吗?若连小家都顾不好,那何来顾国家?”夏谙霜反问:“更何况,管家之人只需一人,旁的女子就可读书习武。本宫记得,陆大人府中掌家之人是你的母亲,那么你的夫人、你的妾室平日里就不曾有任何事,整日闲着,唯一的能做的事就是争夺你的宠爱,不利于家族和谐,若让她们都读书识字,给她们安排事做,就算她们不参加科举,也可见见世面,不再被困于宅斗中。”
陆济再次被说的哑口无言,他是真见识到了夏谙霜的伶牙俐齿,最后只能憋出来“一派胡言”四个字。
倒是护国公走出人群,向夏谙霜抛出问题:“若真如殿下所说,那臣倒有一事想问问殿下,不知殿下能否为臣解惑,也好验证殿下口中的女子同样聪慧一事。”
夏谙霜心中顿感不妙,她预感护国公定会为她抛下难题,但此时身处朝廷,众目睽睽下,她只能硬着头皮问:“何事?”
护国公不动声色地勾起嘴角,道:“殿下以为,要如何才能扭转当今北渊的局势呢?”
此话一出口,整个朝堂都安静下来。原本有几个窃窃私语的朝臣此时也闭了嘴,纷纷朝着她看了过来。
护国公此话问的极其巧妙,这是连朝中老臣都不敢轻易回答的问题。若夏谙霜答错,则就变相证明了女子并不适合入朝为官;若她依据事实答,则会得罪在场大多数文官,更有可能得罪皇帝,那么她这个女官也做不成了。
毕竟要改变北渊当下内忧外患的局势,就必须将北渊这腐朽的政治根除。
“护国公问出此言,想必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夏谙霜思考片刻,道:“本宫认为,要改变北渊当下局势,首先就是要减少税收,开放国库,让百姓能吃饱。若非只能食土国服,这些百姓定不会想着发动起义,此举可解决内忧。”
“说的轻巧,但是殿下,您可知国库已空,别说分给战乱地区的百姓,就连分给京城的百姓都不够。国家没有银两打仗,这才使得战争输多赢少。没有银两,就只能征税。殿下,您说的只是空想的,您得结合实际。”
“国家没银两,那银两都去哪了?”夏谙霜皱起眉,厉声道:“还不是被这群贪官贪了!护国公,您可知刘府库房中搜出来的银两可供京城百姓一年的吃食;您又可知国库中每月下发的粮食都被那朱骞给贪了,他甚至连从刘府中收上来的财宝都敢贪!”她又看向皇帝,继续道:“父皇,儿臣建议让京中所有官员逐一捐赠十万两银子,若拿不出来就严查,发现说谎者,一律问斩。既是儿臣提出建议,那儿臣愿意做个表率,以将军府的名义捐赠十万两银子助力战争的粮草。”
她库中早已无十万两银子,此话就是为了激一激那些贪官,让贪官都拿出银两来。若不这么说,这些各个吃得膘肥体壮的官员定会哭诉没钱。
果不其然,此话就像是投入壶中的石块,瞬间引起波澜,方才还十分安静的朝堂顿时喧闹起来,众朝臣议论纷纷。
有几个胆大的站出来反对:“臣以为此事不妥。臣等五年俸禄都不曾有十万两银子,如今昭阳公主殿下要求臣等挨个拿出十万两银钱来,臣等属实是拿不出啊。”
夏谙霜微微一笑,回道:“拿不出自然可以,只要接受住大理寺的全面调查,确保真是清正廉洁未曾接受过贪污受贿的官员,自然可以根据府中库房银两来捐赠。若被查出曾接受过贪污受贿,则直接削官抄家如何?”
此话一出,那些官员各个都沉默了,脑中思考着如何再次反驳夏谙霜。
方才一直默不作声的武官们此时皆站了出来,七嘴八舌地支持夏谙霜的决定。
“臣以为公主殿下说的有理,臣赞同公主殿下。臣虽拿不出十万两银子,但臣愿出九成私库助力我军粮草。”
“臣也愿意,若真让那群叛军打到京城了,那臣这些银两也无用了。臣也愿出九成,助力南州百姓都吃上粮食。”
“臣私库虽不多,但愿意为国效力,且愿意助昭阳公主查清不愿捐赠的官员是否接受过贪污受贿。”
“臣也愿意,国难当头,一切以国家为重。”
这些武官大多是与程千懿交好的官员,除了练武打仗学习军事外几乎不参与朝政,在朝堂中存在感颇低,且一个个忠心耿耿,不受文官结党营私的影响,只一心为国,效忠皇帝。
有了武官们的支持,夏谙霜信心更足。她抬头看着护国公面无表情的脸,一挑眉,故意问道:“护国公大人,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