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洛春桃第四次来到这间卫生间。
第一次是因为满手沾了那索的血肉,进来冲洗;第二次是察觉花翎和荣鄞的冲突,用精神丝试探;第三次是洗去那不知道什么做成的曲奇饼干残渣;第四次,则是想知道那个红裙女人来这里干了什么。
她早在进来之前就将火车上的所有精神丝撤走了。
毕竟自己已经被那个奇怪的东西发现过一次了。
上一次是因为自己不用购买东西,而让乘务员无从下手给自己递卡片,这一次乘务员发放宣传册已经没有条件限制了,她可不想再引起这列火车的注意。
所以,关上门后的洛春桃并不能知道外面正在发生什么。
她只希望能在卫生间解决自己心里的疑问,而外面那个只会微笑的乘务员,最好发完册子就离开。
然而,在洛春桃进入卫生间的那一刻,浑身就忍不住汗毛竖立起来。
可是,其实里面什么都没有。
卫生间里连地板都锃光瓦亮,也没有任何不好的味道,白色的灯光照在头顶,和洁净光滑的镜子一样晃眼。
就好像从来没有人使用过一样。
卫生间一直这么干净吗?
洛春桃想不起来了。
她伸手摸了摸那面镜子,镜面里的自己也抬起了手。
指腹冰凉,似乎还有点润润的,但是并不是水渍的触感。
洛春桃一下子想到了火车驶离大洋城时,血肉模糊的车身一瞬间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洗涤干净的一幕。
干干净净,什么也不剩下。
但洛春桃没有死心,她大着胆子抽出了一根精神丝,试探着探寻这封闭空间的气息,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残留的痕迹。
还是什么都没有。
“砰砰砰!”
外面有人在用力敲门,是个男人,“谁在里面!用了这么久了!”
洛春桃收回精神丝,整理了一下表情,开门走了出去。
来者不是别人,竟然是这节车厢第一个买水的男人。
洛春桃看了他一眼,心里萌生了一个念头。
男人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一看洛春桃身形单薄,便也咽下了不满,急匆匆地冲进卫生间,关上了门。
洛春桃双手环抱往后一靠,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这扇紧闭的大门。
远处的花翎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在位置上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起身绕过荣鄞,来到了洛春桃的身边。
“怎么了?”她向洛春桃轻声询问。
洛春桃摇了摇头,扭头看她“收到宣传册了?”
“嗯,”花翎没有隐瞒,“也看到了。”
洛春桃没说什么,只是凭借遗留在花翎精神海里的那股精神力,不动声色地“巡逻”起了花翎的精神海。
洛春桃和那股不明气息也算是打过两回面照了,之前在车厢里“监视”情况,也亲眼见过了不少红色血雾,她自认对于这东西也算是有一点了解了。
因此,当她没有在花翎的精神海里,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后,便没再多想。
她也没有对花翎说些有的没的,免得让她忧心。
倒是花翎主动关注起了火车上的异样,“你觉得刚才从卫生间出来的那个女人有问题?还是说,你是觉得这个卫生间有问题?”
洛春桃道:“我觉得是人有问题。”
花翎歪头,洛春桃从她的眼里看出了疑惑。
但她没有解释,平静地收回目光,继续盯着面前的门板。
花翎也就这么站在一旁陪她等着,时而看看门,时而转头去看那个还在睡觉的红衣女人。
天色有一点蒙蒙转亮了,花翎看到一些休息中的人在扯衣领,可能有点闷。
也难怪刚才会有人想开窗。
花翎莫名想到。
“姐姐,”花翎转过头来,跟洛春桃轻声道,“你要是察觉了什么不对,干脆就告诉荣鄞吧!你是向导,他要动人开路也不会最先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