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清楚呢。”美琴像是认真考虑了一会儿,才摇摇头回答,“但是流月给人一种离死亡很接近的感觉,也许这就是原因。所以一直都很担心你啊,刚才看你一个人做这么危险的事,忍不住就出来了。”
“唉?一直?”流月毫无防备地再次被惊吓到了,“您一直都在关注我吗?”
只见美琴理所当然般点了点头:“时不时会来看看儿子过得好不好,突然发现他身边出现了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做母亲的自然就会多关注一下。”
流月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莫名就紧张了起来,但内心的好奇依然驱使着她继续问道:“那鼬的弟弟,佐助那边呢?”
“也会去看的。”美琴笑了一下,“不过比起佐助,我和丈夫都更担心鼬的情况。”
“这样啊......”
听起来,宇智波富岳的灵魂也应该是留在了现世。似乎可以理解他们的心情。流月默默在想。经历了灭族这样的灾难,做父母的自然放心不下孩子,即使知道鼬会将佐助守护得很好,他们也不忍心让大儿子独自承受一切吧?
正不顾一切守护着弟弟和村子,却又无人来守护的鼬,怎么能让人放心得下呢?
流月难过地垂下了眸子。
“不过,自从流月出现后,好像又没那么担心鼬了。”美琴这时打断了流月的思绪。
“......唉?”
“变化很大呢,鼬那孩子,平日里看着比以前开心了很多。”
开心......吗?流月疑惑地瞪大了眼。她回忆了一下鼬日常中那张平静又淡漠的脸,实在是很难让人拿这张脸和开心联在一起。连笑的次数也能用一只手数出来吧?她有些不自信地说:“有吗?完全看不出来啊,而且我也只是在给他添麻烦而已。”
“因为是妈妈所以才看得出来呀。鼬只是不怎么爱表达自己,但流月的存在对鼬很重要,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完全没有在添麻烦哦。”美琴微微凑上前,带着安慰孩子的语气笑着说,“所以即使知道流月不愿留在这个世界,也私心希望你不要走,阻止你可能也有这一层理由呢。”
“......”
“我大概能猜到,流月的情况比较复杂,实在想走的话也会尊重你。但是呀,如果是有什么烦恼的话,也可以和鼬说说哦,他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说不定能帮上忙。”
“......”
哄孩子的语气的确是奏效了。流月安静地思考了一会儿,点头轻声说:“我会考虑的......”
不得不承认,刚才的确是冲动了。冷静下来一想,她其实并没有想要抛弃这个世界。只是因为内心的空缺需要被填补,而她却无法在这个世界找到那样东西,才急于回到另一边,寻求她的慰藉。
这不又是在逃避吗?
流月意识到了。这一瞬间,愧疚和茫然让她的心绪变得格外杂乱,但当她看着美琴的脸上始终挂着如月光般平和且温暖的笑容时,那两种情绪又被缓缓地抚平了。
温柔强大且能够包容一切,这也许就是作为母亲的美琴所能传递的力量。流月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
“咚——咚——”
这种时候会是谁?流月正准备开启感知,可美琴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
“我该走了,也不能逗留太久。”
“请等一下!”流月慌忙说道,“好不容易见一次,有什么话需要我替您传达吗?”
是预料之外的提议。美琴怔了一下,很快含笑道:“的确有很多话,但却是当面说才合适的话......不过啊,「要好好珍惜自己」,「不用太努力也没关系」这样的心情,就拜托流月用自己的方式来传达给鼬,可以吗?”
要好好珍惜自己。不用太努力也没关系。果然,他们也有着同样的心情啊。作为父母,也是希望鼬能够健康幸福地活下去。
“嗯!”流月用力点了点头。压抑许久的眼泪在这一刻夺眶而出。
“咚——咚——”
门在这期间又被敲响了好几次。估计是因为敲了好久却没有回应,一个熟悉却带着些焦急的声音很快从门来传来——
“我进来了。”
“啊?等等——”
眼看门把手开始转动,意识到大门没有上锁的流月惊慌失措地朝门口踏出一步,却一脚踩进了方才打碎在地的玻璃杯碎片中。
冰凉刺疼的感觉从脚底直奔大脑,她连脸上的眼泪都来不及擦,就被一地的玻璃碎片扎到大脑空白。
于此同时,门被打开了,那位几秒钟前还是话题里的中心人物,正带着极为少见的震惊表情,站在了流月的公寓门口。
“......鼬?”
流月迷茫地开了口,见鼬神情不太对劲便立即紧张地回头看向了美琴的方向,却发现餐厅里除了她,早已空无一人。
“不见了啊......”
她自顾自喃喃着,而回过头来时,鼬已经笔直走到了她的面前,并迅速将人从一地带血的玻璃渣中捞了起来。满地狼藉的餐厅估计没法走人了,鼬动作一顿,随后才抱着流月退到厨房,让她坐在了流理台面上。
“啊,晚上好,你什么时候回——”
“现在问好,你是认真的吗?”鼬反常地打断了流月的话。
今天说的话总是被各种人打断。流月疑惑地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有什么温热又粘稠的东西顺着脚趾滴到了地面,她却毫无知觉,反而被明显看上去不怎么高兴的闯入者吸引了注意力。
只听对方压低了声音,仿佛是在极力控制着即将爆发的情绪般不悦地问道:
“你到底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