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朝歌躲开了那枚朝她面门射来的冰锥。
“季鸣我要杀了你,你居然敢射她!我在她面前都不敢让风刮大一点,你个狗、你个蚂蚁、你个残忍血腥的家伙,你个原始人……我要杀了你!”
被冰死死冻住腿,裴知意被冻得脸色通红。
他牙齿都在打颤,却不忘大吼,也立刻注意到朝歌微蹙的眉头。
此刻,裴知意那双翡冷翠般的眼眸中含笑,却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似乎比起自己的险境,他似乎更满足于“心怡的女孩子亲眼目睹情敌出丑”的畅快。
那笑容稍纵即逝,裴知意又苦着俊脸,对朝歌告状道:“我不过是问了两句,我说有人看见他早上跟你碰面,你们好像靠的还挺近。”
“我问这家伙是不是对你有什么想法。”
“朝歌你知道的,我很开明的,季鸣是我同学,他要是也喜欢你,我们就公平竞争,各凭本事获得你的心意,可这家伙却失口否认……他说对你一点意思没有。”
“我靠,怎么会有男生对朝歌你没兴趣啊,这小子一定是装的!”裴知意叫道,“小爷我平时最看不上这种人。”
“我们就吵了几句,然后他突然发狂……就这样了。”
裴知意委委屈屈的。
高大强壮的身体委屈的被冻结了,不笑时稍显戏谑的稠丽眉眼,阴鸷的翡翠色眼睛此时却泛着些水润。
见朝歌走进,裴知意抻着头,像是求抚摸求安慰的架势。
但细看,那眼底深处,哪有半分惊吓。
分明完全是兴奋,对于朝歌到来的兴奋,对于朝歌朝他走近的兴奋。
毕竟穿来后,朝歌基本不正眼看他和季鸣来着。
见朝歌竟准备朝季鸣走去,裴知意渐渐不笑了,嘴巴也渐渐抿紧,被缚于身侧的手无声用力,暗流的狂风竟是不输坚冰的架势……而周身凝固而的坚冰,也隐约有松动的架势。
但朝歌瞥来一眼,他动作一顿,又老老实实待着了。
朝歌想,平时最跳脱的裴知意,现在倒是挺乖。
分不清是装的,还是……
绝对是装的。朝歌想。
因为这位,也是一位君主的复制体。
朝歌赶过来,自然有自己的原因。
她也才察觉到,大概外面的君主,真的是很恐怖的存在。
现在状似“失控”的季鸣,与早上完全不同。
“季鸣,你还有意识吗……”朝歌小心翼翼的问道。
只见黑发少年一言不发,苍劲有力的手指周围满是冻结的坚冰,像是臣服于他的旨意。
刚才任凭裴知意怎么咒骂,他都不曾看上一眼。
但在朝歌进来的刹那,季鸣的视线,却紧紧锁定着她。
直到她躲开了那枚袭击的冰锥,他神色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冰雪落在眼睫,化成了晶体颗粒。
朝歌只感觉脸像是被刀子割,越靠近季鸣越冷,寒冷激发了全部的生存欲望……她克制着自己颤抖的双腿,不冲季鸣跪下,祈求着这位极冰君王的息怒。
主要是她还穿着小裤裤和小背心。
要是撅着屁股跪下,就被后面的裴知意看光光了。
不知何时,季鸣操纵的,那蜿蜒的寒冰已经缠住她脚腕……几乎把她锁在原地,动弹不得。
而高大的少年,面无表情的朝他走来。
早上他还是礼貌而克制的同学,现在却像是一位君主。
那眼眸如同冷漠的神明审视着苍生,比起端详着她,更像是来自云端的审判……像是在反复考量,探究她的价值。
直到被烙铁触碰,朝歌才缓慢眨了眨眼睛。
极寒让她意识不清,半晌才意识到不是什么烙铁。
那是季鸣的手,掐住了她的下颌。
刚才最不妙的想法成真,她确实是整本书唯一的圣女,可以安抚这些“野兽”,但那是有距离限制的!
就像刚才她在学院边缘的峭壁徒手攀岩,就超出了距离……计算一下,大约三百多米的距离,已经是超s级别的覆盖范围。
但是对于这些猛兽来说,只是三百米的距离,就不够约束他们了。
擦,以后难道她得当他们的贴身小丫鬟吗?
而现在,她已经来了,为什么季鸣还没有恢复!
此刻的季鸣格外陌生,像是只受本能驱动的野兽。
他低声喃喃,眸色深的像被抽走了意识,却透着无声而冰冷的欣喜,“找到……”
“姓季的你不想活你敢捏她的脸!老子都没捏过!”
伴随着裴知意的啸叫,是他惊愕的看着朝歌的手轻拂过季鸣的眉眼……下一秒,恰好被雪迷了眼睛。
等裴知意用力睁开眼,冰冻的束缚已经消失。
暴风雪消失,阴冷逐渐退去……而中心的女孩,却透着股难以言明的神性。
是他看错了么,似乎有光芒从朝歌身上一闪而过。
注视着那样的女孩,裴知意刚才涌上心头的妒忌、仇恨,以及莫名流淌在四肢百骸的汹涌狂暴力量……像是都消失了。
此刻,只剩下平静。
以及,深邃而浓烈的喜爱……像是,要把女孩揉进手心的喜爱。
见朝歌拽着昏迷欲坠地的季鸣,裴知意已经滑跪而出,手伸的笔直,“我来!”
朝歌已经松手了。
只听噗通一声,只见那个装天装地的季鸣与地面亲密接触……
大快人心啊,裴知意最后一丝怨怼,已经彻底消失。
“没事了,”朝歌的声音透着疲惫,“医务室男宾一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