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劳拉背后被贯穿的部位,血味席卷整个伊甸园。
一直来到昏暗的禁闭室。
禁闭室内,裴知意双腿勾着床沿,随着向上的动作,露出流畅的腹部肌肉……汗水在地上形成小水洼。不知道要做多少次。
才能忽略那个女孩,漠不关心离开的样子。
他的手有些发痒。
再一看,上面已经磨出了茧子。
裴知意之前在伊甸园从没这么苛责过自己身体,他从来是享乐主义者。
但是,自从朝歌出现后,一切都变了。
他想起,遇见朝歌,那是个早上。
他看见朝歌在跑步……伊甸园没有女生会那样卖力跑步。
朝歌同学把马尾扎的很高,柔韧的双腿随着用力而紧绷,她的步态却那么轻盈,像是小鹿涉过湍急的溪流,草场的泥泞和阻力,在她面前,像是消失了。
她就如同一阵轻快的风,拂过他前面。
在他凝神看时,却只看见女孩远去而挺拔的背影。
那一刻,裴知意突然被打动了。
从前,所有的风都受到他的掌控,但现在,似乎握紧的指缝间,抓不住那丝风的消失。
他开始努力靠近女孩。
他手痒,后来开始磨石头。
借着天上那一点月光,他缩在草丛里磨砾石,忍受着蚊虫袭击,一直陪着朝歌同学训练。
他看着她跑步,攀岩……那些从未见过的动作,有时候她会很缓慢的做一种类似于舞蹈的动作,扬起手臂,拉紧脚趾靠近脸侧。
把身体拉伸到极致,腿抬到不可思议的角度。
月下的少女,让人着迷。
裴知意后来也自己学过类似动作。
后果却是,大腿根撕裂,他几乎捂着下.面走了三天。
面对朝歌,他本应该满是欢欣。
他们之前没说过话,从此之后,说的每一次话,都是进一寸的欢喜。
但是,只是这次。
朝歌同学,为什么要对他这么严厉呢。
还只针对他。
又为什么,总是跟利维坦老师关系那么近。
裴知意低着头,他目光死死凝固在自己手臂,腰腹间的伤痕上……他从有记忆开始,就拥有的伤痕,他甚至不记得伤痕的起源。
直到他某天好奇,拿起自己打磨的砾石……跟手臂痕迹对比。
完美的合上。
那天晚上,裴知意深深的用砾石划进了手臂。
他主动制造了身上的第一道痕迹。
那一刻,他终于拥有了存在的实感,他凝眸看着身体……不然,他总有种恐惧。
似乎这句身体是属于别人的恐惧。
而伤痕,是他留下的第一道痕迹。
但裴知意没告诉过任何人。
闻到血味的刹那,他整个眼眸都亮了,他深深盯着镜中的自己,并深呼了一口气……利维坦老师告诉他们不能打闹,更不能肆意伤害他人。
但闻到血味的一刻,裴知意却在颤抖。
那一刻,周围的飓风也臣服着,在他身边震颤。
那种感觉。就像浑浑噩噩的人生中,他找到了自己的……路标。
现在,他嗅到了更浓重的血味。
风把呼吸声也带来他耳边。痛苦的哀嚎,是他从未听过的旋律,却让他兴奋的,连手臂都在颤抖。
裴知意腰腹用力,粗壮的手臂稳稳的抓住了床沿,整个人翻身而下,他重重的喘息着。
腹部是撕裂般的疼痛。
手臂也是。
头脑和眼眶,因为倒挂而充血鼓胀。
朦胧中,裴知意似乎又看到那副画面。
朝歌和利维坦老师一起。
他们总在一起。
但裴知意却呼吸着空气,他感觉,清新的空气正与身体交融。
撕裂的肌肉,似乎在无声的重组,更强劲的力量如丝线般,潜藏在他肌肉里……风顺着他的力量,帮他把紧绷的铁窗撕开了裂口。
但铁窗刚形成一个裂口,裴知意就停止了动作。
少年扬起头,擦过脸上的汗,因为过度运动和口渴而沙哑的嗓音。
“我会乖乖等到紧闭时间结束的。”
“但我真的很想知道,朝歌同学,如果老师不再能管理伊甸园,你是不是,就会主动走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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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打了个喷嚏。
旁边的季鸣手中的冰棱瞬间化成了水,似乎怕朝歌冻到,就连刺穿劳拉翅膀的冰锥,也化成了水……却带来了更大的痛苦。
劳拉已经痛到说不出话,她表情惨白,却仍然伸出手,似乎想去触碰季鸣的裤脚。
她染血的双手,沾染着她羽翼上的血。
“不要,不要这么对我,陛下……”
季鸣看向朝歌,他嘴唇微动了动。
但见朝歌也只是拧眉看着劳拉。半晌,季鸣放下了湿淋淋的手,然后默不作声的退后了半步。
劳拉染血的手再无压力,她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她在哭,低低哀哀的哭泣,只是望着朝歌的眼神依旧怨毒。
尤其是,当朝歌若无其事走到季鸣身边时,她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这是伊甸园吗……劳拉突然有些恍惚。
即使是外部世界,面对这样残忍的伤口,即使是军队,也会瞥上一眼吧。
陛下姑且不论……
但那个女生,那个肮脏的、厚着脸皮帖在陛下身边的女生,居然也不曾施舍过眼神!
但她不知道,朝歌最开始就迅速审视了她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