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乍暖,连来军中的厨师大娘头发上都带上了花。
“大娘,你们的簪花真好看!”苏木坐在厨房的栏杆上,正拿着刚从厨房里偷出来的草莓往嘴里塞。
大娘眼见他偷了草莓也没生气,“马上就是花朝节了,二月二带花是我们这里的老传统,老身虽然年纪大了,也想沾一沾节日的喜庆。”
苏木笑了笑,看着大娘熟练地烧水做饭。
大娘也是个爱说的,见苏木不语,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小伙子你是新来的吧!柳将军也就是爱玩点,实际上她心思单纯,爱民如子,御下有方,跟着她准差不了,我跟你说啊,这几年我们广阳城没有战争,连花朝节的集市都盛大了很多,到时候一定记得去看看。”
苏木正待再问两句,阿丁跑了过来,“苏公子,您在这啊,我们将军找您。”
苏木从栏杆上跳下来,对大娘挥挥手,“下次再聊,大娘。”
苏木回来的时候柳依依正在营帐前踱步,
跟柳依依相处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严肃的她,苏木第一反应是白念晨出事了。
“怎么回事?”他上前问。
“白念晨回来了。”柳依依整理了一下措辞接着说,“但他们三个都受伤了。”
苏木迅速抓住重点:“三个?”
“是白念晨和刘琴,她们带回来了一个自称是梨国九皇子的人。”
说话间,苏木已经推门入帐。
刘琴和一个男子坐在帐中。刘琴伤得比较轻,只有胳膊处有点轻伤,军医正在给她换药。这男子应该就是柳依依所说的他们带回来的梨国九皇子,他一袭白衣上皆是斑斑血迹,面色苍白,看样子伤得不轻。
“楚慕,公主殿下怎么样?”
苏木反应过来柳依依是在叫医者,才发现纱帐后有一张床。
他顾不得避嫌,撩开纱帐闯了进去。白念晨不省人事地好躺在床上,脸上全无血色,伤得很重,最致命的应该是胸前的箭伤,箭身已被拔去,医者正跪在床前敷药。
直到医者敷完药,苏木才拎起医者,“我师妹怎么样?她要有个三长两短……”
苏木正待放一些我杀你全家之类的豪言壮语,突然就说不出话了。刚刚柳依依叫楚慕的名字,他只觉得有些熟悉,但刚刚满脑子是白念晨的伤,丝毫没往那方面想。
此刻才想起,这里是广阳城,遇到故人也不算意外。
楚慕出身行医世家,少年时因为医术过于高明而被他人诬陷,被当时还是太子的苏木救了。此时成了苏木变得十恶不赦之前为数不多的高光。
为报太子恩情,楚慕投入太子门下,当了苏木的医者兼谋士。苏木从皇城出逃到广阳城,他也跟着一起到了广阳城,后来柳依依设计让苏木出城,楚慕曾经试图劝阻苏木不要出去,被苏木拒绝。
后来的事,就是人们都知道的那些,苏木战败,被押送回京,广阳城中的旧部被柳依依的军队收编,想来楚慕也是在那个时候被柳依依留在军中。
楚慕挣脱苏木的手,拱手行了个礼,“公子放心,微臣一定竭尽全力。”
苏木当然是放心的,这世上的伤病,如果连楚慕都治不了,那别人自然更是治不了。
柳依依掀起纱帐,把二人拉了出来,先问楚慕:“她怎么样?”
楚慕拱手行礼,“回将军,公主多处受伤,但大多为皮外伤,目前性命无忧。”
听完这句话,营帐中的所有人都舒了口气。
“从今天开始,你来负责医治公主的病情,直到她完全好起来。”
柳依依坐上主座,转头对苏木说:“那什么,我知道他曾经是你的人,但如今事急从权,我必须给白念晨找最好的医生。”她接着对二人说:“不管你们二位有什么恩怨是非,如今在我帐中,我希望二位都老实一点儿,不要吵架,当然也不要试图联合起来谋反,没有意义。”
“阿丁,你去收拾一下我营帐旁边的那间房子,在公主好起来之前楚大夫就住那里。”
苏柳依依虽然平日里看上去不太靠谱,但作为守城将军,她确实思虑周全,先是调走苏木的旧部不让他们相互接触,现在迫不得已叫来楚慕,也把楚慕的住处安排得和苏木旧部远远的,不让他们有任何接触的可能,她在杜绝一切苏木在广阳城搞事情的可能性。
苏木无奈地笑了笑,这位女将军还真是多虑。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比起柳依依干了什么,苏木更关心白念晨的伤情。
“发什么什么?你们怎么会受伤?送亲队伍呢?”
一连三个问题,刘琴被问得哑口无言,他身后的路时行开口,几句话说清了其中缘由。
柳依依进来之前跟苏木说过,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自称是梨国九皇子的人,苏木在梅园的这三年,除了日常吃喝玩乐逛青楼,剩下的时间也看了不少典籍史册,曾在一本书上看过梨国九皇子的画像,是以他一进门就认出来一身血污的路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