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选了一个道具,但是后面后悔了的话,唯一的办法,只有把其他人打一顿,然后把他们的道具抢过来。”赫里涅斯装作无意地为月影小山提供了一个缺德的解决方案。
“或者,你可以把其他人扔到泪湖里熔了,用他们的名额,再给自己开一个道具位。”
“反正这是能轮回回档的游戏世界,所有人都还会在新的世界线里不断复活的。这怎么能算是杀人呢?”
“谢谢邪神大人,我知道了。”月影小山沉下心,决定暂且保留自己的愿望。
母亲的期望,并不是他真正的向往。
他的人生,也并不想成为阿努比斯家族的继承人。
他只是单纯想让他哥失去他拥有的一切而已。
这是一个不幸的人对幸运的人的憎恨。
——
昏暗的观影室,黑色的真皮沙发下陷,理事长像一只土豆一样,窝在沙发上,关了所有的灯看录像。
这间观影室很小,与圣里亚一向的气派不同,透露出千禧年代的气息,破旧又陈腐。
木质的电视柜上面,放着一台粗笨的大屁股电视。
电视旁边放着一个高大的立柜,上面像是图书馆一样,分门别类地摆着许多别无二致的录像带。
每一盘录像带上都写着不同的数字。
从1,到数百。
而在最底下,最不起眼的位置,还有一盘录像带上写着数字“0”。
理事长摸着黑,像一只夜行动物一样,准确无误地把那盘最不起眼的,写着数字“0”的录像带放进录像机。
将录像带像塞栓剂一样塞进录像机,电视屏幕上顿时出现黑白的雪花。
过了几秒,电视变成了高饱和度的蓝屏。
在屏幕的左上角,用胖胖矮矮的土气字体写着:最初的世界。
开头是一段黑白默片一样的片段。
1952年的诗兰,灰暗、贫穷,人民生活没有希望。
国际形势紧张,帝国对诗兰的大战一触即发。
横行霸道的帝国一向是全世界的霸王。
彼时的诗兰,只是一个由贫穷的流浪者组成的多民族国家,一直穷得被人当成国际玩笑。
有人用锯子锯开诗兰人吃的面包,结果把锯尺给磨断了——嘲笑诗兰人吃的面包里木屑加得太多,比木头还硬。
诗兰人第一次来到帝国,看到一辆汽车驶过,吓得到处逃窜,说有只黑铊铊的老虎在追赶自己——没见识到了连最普通的科技都会震惊的地步。
又穷又弱的诗兰和国力强盛的帝国之间的战争,不用想都知道谁会赢。
为了对抗帝国,诗兰政府招兵买马。
然而,生活在绝望中的诗兰宁可天天和其他本国人内斗,用烟花爆竹炸其他和自己家有过节的邻居家的鱼塘,也不愿意为了包围家园背水一战。
他们想尽办法逃避兵役,甚至跑到深山老林,或者索性加入帝国,帮着敌国来殴打自己的祖国。
诗兰人都深深地憎恨自己的祖国,也憎恨着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包括自己的父母,恋人,孩子。
贫穷并没有让他们收获爱和淳朴,反而让他们变得更加邪恶——
“让我们感到痛苦的国家,就让它毁灭掉好了。”
“我过得那么差,都是诗兰的错。”
在诗兰人的带路下,帝国很轻易地就把诗兰攻陷了。
然而想象中的,帝国人帮忙收拾诗兰老爷们的局面却并没有出现。
新的统治者出现,他们是无情的殖民者,把诗兰人当成比牲畜还不如的东西,以虐待诗兰人为乐。
把诗兰人的皮扒下来做成作画的人皮纸;用诗兰人的骨头做成人骨包,在工厂量产;把诗兰人关进动物园,逼迫他们进行动物表演。
诗兰人彻底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无能为力的诗兰人只能寄希望于神明。
民间各种奇怪的信仰盛行。
这时候,一位自称是上帝在人间的代言人的圣子出现,声称只要相信自己,下辈子就可以过上好日子。
而不信他的,会永坠比现在更痛苦一百倍的无间地狱。
在对方的威逼利诱之下,几乎所有的诗兰人都相信了他的说法,将他供奉起来。
用着每一分用血汗才赚到的钱供养他,给他修教堂,修神像。
然而,得到了无数的信徒之后,那位神却直接开溜不见。
当信上烂尾神的信徒找到神使,与那位老赖神沟通的时候,神说:
“我可是神啊,有什么义务来帮助你们?”
“供奉都是你们想给我的,我又没有向你们要。”
“我自己吃喝玩乐还来不及,哪有时间管你们这些卑贱的蝼蚁?”
愤怒的诗兰人打砸神像,破坏教堂,然而无济于事,他们依然失去了一切,活在地狱里。
诗兰人从此变得憎恨神、践踏神。
这时候,邪神赫里涅斯,一位刚刚诞生不久的新实习神来到人间。
他诞生的地方一片黑暗虚无,什么都没有。
在这样的地方,是没有发展前景的。
于是他背井离乡,来到人间奋斗打拼。
那时候的他,刚刚凝聚起神格,神微言轻,在人间没有一点地位,过着卖保险的人一样人人轻蔑的生活。
他们甚至把显灵的他当成是神经病,想要把他赶走。
问起他的名号,他们也无视地说:“我从来没听过你啊?”
然而赫里涅斯并不气馁。
对客户的嘲笑,他微笑以对。
对客户的误会,他细心解释。
对客户的无理取闹,他就像轻风拂过山岗一样,不当一回事。
秉承着“做邪神也是服务行业”的理念,秉着“让客户满意、放心,就是我最大的责任”的心理,他帮助无数客户解决了各种问题。
渐渐的,他的忠实客户越来越多,在各个地区,也有了一定的名气。
他热爱自己的工作,事事细心、用心,却不过分,
总是把目光放在自己能干成的事情上,而不苛责自己不可能做到的事。
只要有一个客户与他交易,他就欢欣鼓舞,为了邪恶事业再进一步而喜不自胜。
随着时间过去,他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新神,变成了一个走到哪里,哪里就要颤三颤的究极黑暗大邪神。
但他依然没有任何职业倦怠和想要摸鱼休息、就此隐退的想法。
当他来到诗兰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个有着相当多信徒的神了。
为了邪神的事业,赫里涅斯到处在人间寻找需要帮助的人。
他用鼻子嗅闻着哪里有着最浓的怨气和负能量,很快就把目光锁定到了诗兰。
在所有国家中,只有诗兰人身上的邪恶最为深重。
而且,他们发出了最强烈的求救信号。
然而,当赫里涅斯来到诗兰人的面前,说愿意为他们效劳,帮助他们解决问题的时候,
刚刚被骗子神骗过的诗兰人愤怒地将他撕成了碎片。
把他砌在墙里,把他打进钢水里。
赫里涅斯的人类化身无穷无尽,诗兰人也有无穷无尽的杀人手法,把赫里涅斯新生的化身一次又一次地,用不同的方法杀死。
然而,赫里涅斯的人类化身实在太多了,诗兰人杀得气喘吁吁,也没杀完。
最后诗兰人决定和赫里涅斯握手言和。
他们颇为羞愧地向赫里涅斯道歉:“邪神先生,真对不起,我们因为被其他神骗了,就把气撒在你身上。”
“你一定很痛吧?”
眼看着诗兰人善的一面被激发出来,赫里涅斯立即说:“是啊,虽然我是邪神,但我的人类化身也是会痛的。不过我会原谅你们的,我的孩子。你们只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而我是神,我怎么会和你们计较呢?”
刚才还感到羞愧的诗兰人们顿时挺直了身板,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对方都原谅了,自己还有什么错?
要错,也是对方纵容自己的错!
对自己的施虐不加反抗的邪神,被虐了也是活该!
看着诗兰人身上的恶更加浓重了,赫里涅斯露出一个病态的笑容。
他非常高兴。
最重要的人,像他这样,由邪恶凝聚而成的神,在感受到疼痛的时候,虽然痛苦是真的,但也会感觉到难以言喻的愉悦。
他大赚特赚了呀。
这件事过去不久之后,那些渎神的人一开始还有些惴惴不安,担心自己伤害了神,会不会出什么事。
但在时间的冲刷下,他们的胆子慢慢大了起来。
连神都敢于去杀死,还没有得到任何的惩罚,他们敢于做任何丧心病狂的事。
而在最终,当他们的利用价值完全被消耗光之后,赫里涅斯将他们扔进了无尽痛苦的轮回。
曾经他们虐杀赫里涅斯的方法,他们通通都遭受了,而且报复是千倍万倍。
可是,其他人并不知道。
在邪神的帮助下,诗兰人许了一个又一个邪恶的愿望,诗兰以一种没有人能想象的速度,极速发展。
无数高楼大厦如雨后春笋。在一天内建成。
原本灰暗破败肮脏落后的首都变成金碧辉煌,纸醉金迷的大城市,为感谢邪神的馈赠,更名为拜恩。
诗兰人原本是流浪者,受尽欺负,于是他们向邪神祈求,让自己变得骁勇好战,不畏疼痛。
邪神赠予他们宝物,赐予他们视死如归的战士,还有死后依然能保持记忆轮回,无限回档的能力。
在邪神给的不死光环、生产力加速光环下,诗兰成了无人敢惹的超级大国。
曾经倍受欺凌的诗兰对那些欺压过自己的国家展开了恐怖的报复:
时不时往帝国发送粪便气球,暗骂帝国之前粉饰历史过错的行为是“屎到淋头,还想嚼便”;
动不动就去霸道地抢夺小国的利益,干涉其他国家的内政,做世界皇帝。
把所有国家都当成是可供自己驱使、薅毛的牲畜,无情地掠夺资源。
这时候,每一个诗兰人脸上都露出癫狂的笑容。
他们终于让整个世界,都感受到与他们一样的痛楚。
而赫里涅斯也非常高兴。
选择一直以来的受害者,诗兰,正是一个最正确不过的选择。
越是承受恶意多的弱者,在得到屠刀时,下手就越狠。
论起邪恶,什么能比得过承受了整个世界的恶意的诗兰呢?
于是,他一边在其他国家零售邪恶,一边在诗兰批发邪恶。
赫里涅斯成了诗兰事实上,真正有“用”的神。
这时候,圣战开始了。
打着“诗兰供奉邪神”的名号,借此煽动大家铲除诗兰的圣战,纠集了几乎全世界所有国家的兵力。
即便有邪神坐镇,诗兰也无法轻易把其他国家都打死——
把自己的奴隶都打死了,诗兰人吃什么喝什么?
于是,诗兰人机智地搬出之前那个吃空饷,不干活的神,说自己信仰的是这一尊正神——
这尊正神,不仅是诗兰信,其他许多国家也信。
这样的信仰,根本无法挑出任何毛病。
其他国家找不出诗兰信仰邪神的证据,最终只能无话可说。
对于自己才是帮助诗兰走出困境,成为霸主的神,却连名字都不能留下,
连真正的教堂都不能拥有,只能时不时显灵,跑东跑西接零单这件事,赫里涅斯倒是看得很开。
自己都是邪神了,当然不可能登堂入室。
自古以来,邪恶就是被舆论打击的。
偷偷和邪神进行交易是一回事,但把邪神端到台面上三叩九拜,又是另一回事。
这个世界,越是生来邪恶的,越要用道德标榜自己,说自己信仰的都是正义。
诗兰面对的,就是这样一群伪善的伪君子。
赫里涅斯已经得到了自己所需要的东西,所以,他并不那么在意名分。
等到整个世界都被邪恶占据的时候,纵使那时,所有教堂都是供奉其他神的,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赫里涅斯与诗兰人的协定分为两部分。
第一部分,是让诗兰向整个世界散布邪恶。
这对诗兰人来说非常容易。诗兰人本就对其他国家充满仇恨。
就算没有邪神的帮助,他们也会想尽办法,用微薄的力量到处搞事。
第二部分,是让诗兰内部进行养蛊内斗。
但是内斗,就会死人。人全死光了,邪恶也就不复存在了。
所以,赫里涅斯告诉诗兰人:
他会让诗兰人永远陷入轮回。
即便是死去了,下一场游戏,依然会复活,继续产生邪恶。
但是,一旦同意了这一条件,他们就再也没有超脱轮回,寻得解脱的机会。
诗兰人答应了赫里涅斯的要求。
为了在诗兰内部,像培养皿一样培养邪恶,诗兰人从政治、教育等多方面营造出一个内斗的社会。
压力十足的学业竞争、贫富差距巨大的社会。
巨额的账单、各种消费主义和借贷,稍有不慎,就会堕落到社会最底层——
失去工作,也就失去房屋,从此成为流浪汉,成为犯罪者中的一员。
为了不沦落到最糟糕的地步,所有人都只能像转轮上的仓鼠一样不停地奔跑。
为了考一个好成绩,学生之间互相隐瞒,表面在学校里玩乐,深夜熬到凌晨两三点才睡觉。
为了得到一个好工作,毕业生想尽一切办法,为了得到一份工作,炮轰其他面试者,或者拍卖竞价,付费上班。
而赫里涅斯也从这样的国家中,源源不断地得到邪恶。
而圣里亚,作为诗兰最大社会矛盾的缩影,里面有着最多的,正在往上爬的学生。
进一步,是上流社会,奢侈靡丽。
退一步,身后是万丈深渊,随时可能被人害到万劫不复。
赫里涅斯想起过去。他刚刚诞生的时候,在小黑屋里度过了大概几万年。
那时候,他看到鲜红的红海对岸的人间,那里有人在争吵,有人在受伤,有人在贪婪地祈求。
他喜欢看人类上演一出出的木偶剧。
他像孩子收集糖纸和各种罐子一样,把一个个痛苦的灵魂带走到自己的世界里。
然后看着他们从鲜活的痛苦,变成麻木的平淡。
在外面翩翩起舞的蝴蝶,抓到家里,变成标本以后,就变得干枯无聊。
最终,他还是把那些战利品重新扔回了人间。
他的目的不是珍藏什么东西,他只想看他们在舞台上作戏。
林雪了,你知道吗?你的生命连载,我从头追到尾。
你曾经绝望过,放弃过,毁灭过,
可是,你却从来没有走出轮回。
我一直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彻底放弃呢?
身为邪神的他知道,邪恶只会带来黑暗、虚无和毁灭。
因为究极的恶追求的是毁灭一切,却从不考虑建设什么。
他所诞生的地方,就是一个只有空无的地方。
而只有爱与善良,才能孕育新的生命,给他波澜不惊的生活带来一丝乐趣。
明明他是邪神,但是他还是更喜欢看到善良的事和善良的人。
如果整个世界都被邪恶淹没的话,很快他就没有一点好戏看了。
赫里涅斯点开手机里的快捷键号码。
铃声响了不知多少遍。
电话终于被接起。
能听到对方匀调绵长的呼吸声。
空荡荡的声音,停顿了很久。
“你有什么事?”
赫里涅斯依然是沉默,只是听着电话那头,对方心跳的声音。
一下一下,稳重又坚定。
“不说事,我就挂电话了。”
得到警告,赫里涅斯立即开腔:
“会不会有那么一个瞬间,你突然感觉到一阵刻骨铭心的孤独?”
对面明显很无语:“……你中二病犯了?”
“没其他事,我就挂电话了。”
“爱情,友情,亲情,人活在世界上,本来就是孤独的。一切感情,只是为了营造自己不孤独的假像。”
“其实你真正的想法和感受,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关心,或是想要去了解。”
“所有人的聊天都只是自顾自地鸡同鸭讲”
“可是即便如此,人类还是会像追求死亡一样追求被爱。”
“我真的要挂电话了。”
“可怜可怜我这样的孤寡老人吧。”
“我只是想有个人和我说说话。”
“我不想和你说话。”
“那你就把电话开着就行,让我听听你呼吸的声音。”
“我实在是……太寂寞了。”
从林雪了那边传来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纱,虚无缥缈:“别装可怜。”
赫里涅斯笑了起来:“那好,我不装可怜,你就把电话放在那里,可以吗?”
对面传来的回答是沉默。
过了大概半分钟,林雪了友情提示了一句:
“你电话欠费,我可不负责哦?”
赫里涅斯失笑:“好。”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
大概等了一分钟。
“你知道你离开原来的起点世界以后,那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赫里涅斯肚子里的坏水又开始晃悠了。
“我不想知道。”看出赫里涅斯心里的小九九,林雪了果断地阻止赫里涅斯继续说下去。
然而赫里涅斯根本不听他的话:
“把你关在门外以后,那些陷害你的人以为他们一石二鸟,把你和诡异都消灭了。”
“然而,在一个路过的弱小诡异的帮助下,你却活着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活下来的你被当成已经被污染的诡异。”
“好在,你的家族念在在你身上花了许多资源的份上,并不愿把你当做弃子,他们买通了各大媒体,打击了那些说你成了诡异的言论。”
“不过,即便表面上十分维护你,你的家族在背地里依然悄悄地调查你的情况,收集你的身体数据,想要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变成了诡异。”
“如果你真的变成了诡异,他们就会偷偷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暗杀你。”
“他们摆了一场鸿门宴,作为为你恢复名气的契机。”
“所有人都被邀请过来。”
“他们想通过派一个杀手刺杀你的方式,让所有人看到,你的确是人类。”
“可是啊,虽然你并没有诡异化,伊洛里的镜像魔法却在你的身上一直起效。”
“伊洛里?”林雪了表示疑惑,这是他没有听到过的名字。
赫里涅斯细心地解释:“这是柯洛伊作为诡异时的名字。”
“诡异也有名字吗?”
“当然,诡异还有父母呢。诡异的名字,也是诡异的父母取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哪怕是诡异生了孩子,也希望孩子健康、平安呀。”
“欸,别打岔,我现在在很认真地诱导你呢。”
“那一场刺杀,你毫发无伤——就像诡异一样。”
“在座嘉宾用‘果然,这家伙就是诡异,我没弄错’的眼神看着你,对你群起而攻之。”
“你面临着杀人或者逃窜,成为全人类的通缉犯的两难抉择。”
“所以,你才离开了那个时空。”
“其实,那本来是一篇黑暗起点文,而你最后面临的节点,是你黑化的契机。”
“但是,你不想按照既定的命运去走了。”
“原本的剧情应该是:你终于忍受不了人类的迫害,在那场宴会上,将所有人类和自己家族的人都全部杀死,然后彻底成了全人类的公敌。”
“你发觉受害的诡异比人类可爱得多,帮助诡异建立国家,从人类那里收复领土,最终你发现,原来你生来就是诡异之主,人类的身份,只是为了让你更加坚定你的使命。”
“最终,让整个世界都被诡异占领的你看着空无人类的世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而诡异们将双手高高抬过头顶,庆祝新王的诞生。”
“不过,因为你这个主人公的离开,原本的那个起点世界剧情已经崩坏了。”
“虽然穿书局也找了很多的工作人员去穿书,试图修复世界,把剧情修复到原来的轨道。”
但是,他们派去的穿书者并没有能够代替你的,只能扮演其他角色,对剧情缝缝补补。“
“可是,他们越努力,反而让那个世界毁灭得越快。”
“在他们的努力下,人类与诡异、人类与驱诡师之间的猜疑反而愈演愈烈。”
“最终,他们自相残杀,无数人类被当成诡异或是驱诡师迫害至死,那些迫害别人的人也没有得到好处,被愤怒的受害者报复。”
“整个世界都毁灭了。”
“你告诉我这些,是想干什么?”林雪了静静地听了很久,最后问一个尖锐的问题。
“原来你一直在听,没有挂断啊?”赫里涅斯调侃。
林雪了并没有被赫里涅斯的话带偏:“你想让我感到愧疚吗?”
“不,我不想让你感觉到那种低级的情绪。”赫里涅斯掷地有声地回复,
“我只是想问你,你想跟你原来的世界的人说说话吗?”
“比如——质问他们为什么背叛你,抛弃你?”
“虽然那个世界已经发展到全灭结局,但是我这里还有备份哦。”
“在备份的世界里,他们现在还没发展到全死光的地步呢。”
“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话,可以来找我。我可以帮你当接线员。”
“不用了。当我离开那个世界的时候,我就当他们已经全都死了。”林雪了的回答十分冰冷。
“对于你的母世界,你真的一点想说的话都没有,一个在意的人都没有吗?真可怜,简直像我一样。我都要为你哭了。”
“你不要再说了。”
“如果我再说,你就怎么样?”赫里涅斯颇有兴趣地用作弊的视频通话看着那边林雪了的表情。
“你再说,我就顺着网线过来找你。”
赫里涅斯刚想说什么,
一只手指巨长的手就从手机屏幕上生长出来,
先是手臂,然后露出脑袋和上半身。
林雪了两手撑着手机屏幕,从里面钻出来,像一只午夜凶铃里的艳鬼。
“啊呀,差点忘了,现在的你是镜中影修复版的林雪了,也沾上了镜中影一部分的特性。所有带有镜像倒影的东西,都可以成为你的门。”
赫里涅斯还在像个解说员一样详细解说,林雪了的手已经攥住他的领带,飞速解开,再打了个结,卡住赫里涅斯的脖子。
赫里涅斯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就像一朵色彩鲜艳的毒蘑菇。
眼看着他就要厥过去——
在这具人类化身彻底报废之前,赫里涅斯就像重置游戏里的人物位置一样重置了自己。
还品味着刚才的余韵:
“谢谢奖励。”
“除了你,还有谁陪我玩爱的小游戏。”
“为什么不用刀?你惯用的武器是匕首吧?”
“不用刀,难道是你心疼我,怕我太疼,还想让我在临死之前看到星星和宇宙?”
林雪了没有给赫里涅斯留一点面子:“别自恋了好吗?”
“你的血洒到地上,还要麻烦保洁阿姨打扫。”
赫里涅斯恬不知耻地提议:“你可以自己打扫。”
“我嫌脏。”
——
月影小山变成男生以后,刚刚开心了很短暂的一段时间,就陷入了烦恼。
首先出现的问题,是动不动就变油变脏变臭的衣服和被子。
第一次发现这个问题的月影小山只觉得一阵羞耻冲上脸:“完蛋,天天骂男生是臭狗,结果现在自己也变成臭狗了。”
这个问题还好解决,每天洗三次澡,增加洗衣服和被子的频率就可以。
旁人的冷漠冷血冷酷更让他难以接受。
比如原本会耐心听他讲学校里遇到的烦恼,然后趁机嘲笑一番、落井下石的哥哥,现在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自己:“哦,你这种事都不会处理吗?你是想说,哥哥,你有一个废物弟弟?”
“别给阿努比斯家族丢人了,做个男人吧!”
“或者,如果你一直坚强不起来,还是回到你妈妈怀里喝奶吧。”
“要是你一直给家族蒙羞,我也不介意替家族清理门户。”
“反正像你这样的男人有的是,死了再生就行了。”
“男人就是工蚁啊,你要么干活,要么就当领导者,别抱怨,没有人想听。”
“呜呜呜男人就不可以软弱抱怨吗?这不公平!”月影小山秒变嘤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