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吃过饭萧玉烟拉着她谈心。
沐清欢沉默良久,蓦地笑道:“只是突然想到再过几年我就要嫁人了,满腹经纶竟是毫无用武之地。”
萧玉烟一愣。
先前萧钺安被人刁难嘲讽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写不出一篇像样的诗文,萧玉烟虽恼却谨记着亲爹的叮嘱不好出手相帮,只得息事宁人。
萧钺安只觉此人迂腐可笑,战场上又没人因为他会作诗便对他礼让三分,他学这些干嘛?并未打算理会这些人。沐清欢却不乐意了,当场以诗文回击,讥讽那人胸无点墨只会找武将比文采。
此事闹了不小的动静,皇帝读过诗文后连连称赞,沐清欢也落了个才女的名头。
这样的一个人却因女子身份被困于后宅,日后只能为丈夫一人排忧解难。
萧玉烟也觉伤感,心里默默地想着,若父亲将来能即位,我定要向他讨一个官职给清欢当当。
但此时的她只能抱着沐清欢给她心理慰藉。
萧玉烟一连多日都在往宫外跑,担心皇帝生气,也不回宫,就在御书房给皇帝研墨。
这段时日朝中事务繁忙,皇帝并无暇顾及她的去向,见她赶来认错的模样只觉可爱的紧。
忽的看到一份折子,皇帝眉头逐渐紧锁。
萧玉烟见皇帝的模样大气不敢出,遂停了研墨的动作。
“皇上,礼部侍郎韩大人求见。”李德海通报。
“传。”
不一会儿韩湛便进来了,见他们要说正事,萧玉烟便告退打算离去。
“爱卿所为何事?”皇帝问道。
“回皇上,臣方才收到一封举报信,不曾署名,兹事重大还请皇上定夺。”说着,将信递给了李德海由他呈给皇帝。
“哦?巧了,朕这儿有份折子也说的是此事。”皇帝看完信说道。
“臣对此人印象颇深,见解独到,高居榜首,没想到竟是女儿身份……”韩湛不无惋惜地说道。
萧玉烟刚走到门口听到他们谈话心里一咯噔,女扮男装参加科考?
“是个好苗子,可惜了……”
萧玉烟没敢多磨蹭听全对话,魂不守舍地朝长乐宫走去。
我满腹经纶竟毫无用武之地……
高居榜首,可惜啊……
萧玉烟脑海中不断回想这些话。
第二日早朝大臣们吵翻了天。
“此乃欺君之罪,理应斩首!”
“如此良才杀了可惜!”
“可她是女子,有大才又有何用?不如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
为这位状元说话的终究是少数,声量逐渐被压了下去,多数大臣认为应严惩。
皇帝一直未发话,只是沉默的听着。
“天下有才者众多,今年这位状元可谓是天降文曲星,不到二十的年纪三元及第!那裴玄跟她比起来差了不知多少档次。”萧玉烟在萧承瑾面前喋喋不休。
萧承瑾饶有兴趣地看她碎碎念:“是又如何?”
萧玉烟一脸震惊:“什么叫是又如何?那些朝臣要杀她!要杀文曲星!比不过就要将人扼杀,简直丧尽人伦!”
“女扮男装参与科考,就算是榜首那也是欺君的死罪。”
萧玉烟不服气:“敢问爹爹,哪条律法明令禁止了女子参与科考?为何所有人都一口咬定那位状元犯了欺君之罪?她何罪之有?”
萧承瑾一愣,多年来只有男子参与科考,但若说禁止女子参与科考的律法倒还真没有。
“你认识那人?”萧承瑾问道。
“不认识。”萧玉烟摇了摇头。
“你难得过来找我就为了一个不相干之人?”萧承瑾实在无法理解,打算差人将她送回去。
“怎么会不相干呢?”萧玉烟不依不饶地坐到他旁边去,“萧承宇的附庸者甚多还不是因为他母家厉害,但是咱们沐家断代了,沐晨夕现在只是个举人,再过三年也未必就能考上进士。本来咱家孩子就少,沐家唯一的男丁还难以继承舅公的衣钵,是不是得另寻出路?”
萧承瑾的确另寻出路了,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指望过沐家,安国公到现在都只是个五品虚职,靠沐家他早就完蛋了。
但他很好奇萧玉烟究竟想说什么,便没出言打断。
“沐晨夕资质一般,可是清欢天资卓绝,如果能开了这个口子,清欢就能入官场,咱们沐家辉煌岂不是指日可待?”萧玉烟眼睛发亮。
萧承瑾平静地说道:“树大招风,沐家现在就很好。”
萧玉烟眼睛直冒火光,沐家又不是重点,重点是清欢可以入官场!
“我明白你的意思,哪怕何姑娘是文曲星本尊,这个口子也不会开。”
萧玉烟眼中地光逐渐黯淡。
“不过她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口子开不了,保她一命还是能做到的。”萧承瑾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