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饭?”方钰眉头一皱,默默把桌上的菜单推至两人面前。
萧颂安也支棱起来,一把揽过方钰的肩膀把他往门外推,顺带朝沈汀眨眨眼,高声道:“走咯!去大娘家蹭个饭。”
于是三个不速之客笑眯眯地提着东西站在了顾田埂的家门口。
一人咳了两声,平淡淡地说:“听说您病了,一点心意。”
一人挠挠头,没憋出两句好话。
一人戴着粉色的海棠珠花,朝顾大娘招招手:“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手上的素银镯差点没给顾田埂闪瞎,她咽了咽口水,心道三个祖宗如果不来,也许她的病还好得快些……
话说到底会有谁想念你们啊喂!
沈汀先进了门,她故意把手上的素银镯子在顾大娘眼中摇得叮当响,顾田埂想着不过是最简单的款式还来炫耀,简直没眼看。
萧颂安则磨磨蹭蹭看了一圈神龛,又背对着他们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方钰进门淡淡扫了一圈,视线落在顾大娘不太好看的脸上:“听说顾大娘发热了,在下略懂些医术。”
顾田埂这才正眼瞧了一圈方钰,见他君子端方,一张脸虽没有萧颂安那么有冲击力,却也算得上数一数二。她一看,竟也红了脸,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相公……”
“哦?大娘相公是谁?”一张红色鬼脸猛然窜进顾田埂视线,把她的鸡皮疙瘩从头到脚都炸了一遍。头上的海棠珠花一颤一颤地,顾大娘一下离他们八丈远。
沈汀笑着把鬼脸重新挂在墙上,又把头上的海棠珠花摘下收好:“别紧张嘛大娘。”
她看一圈神龛下的白灰和挂在门边叶已褪色卷曲的艾草,又瞟一眼柜上各色颜料和衣物。最后落在顾田埂的身形上。
再怎么迟钝也明白了三人的意图,顾大娘嗤笑一声:“怀疑到我身上来了?第一个报官的人是我,难道我也疯了,贼喊捉贼吗?我知道你们在查鬼杀周小姐一事,可这两日我日夜同隔壁吴小妹呆在一处,如何作案?”
“我相公前三日便到邻县探亲,更是没时间也没道理去杀沈阔和马县令。周家是金主,我们脑子进了水才会断财路!”
“走走走走!”顾大娘抄起扫帚就赶,三人灰扑扑地被撵出了门,连着被赶出来的还有一篮点心。沈汀摸了摸鼻子,对着前来看热闹的邻居有些尴尬。
这时却有一个瘦高的女人拨开人群过来,礼貌性地朝他们笑笑,然后哐哐砸顾大娘的门,嗓门大得直接捅穿沈汀想要偷听的心思。
“小田儿啊!你家多用在不?!我想请他帮忙杀个猪仔!”
“去去去!他明天才到家,怎么给你杀?都说了不干这行好多年了别来烦我。”
“那不是多用技术好嘛!杀猪剥皮比那几个屠夫利索多了!”
里面不吭声了,哐当一下落了锁。那妇人也吃了一鼻子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她瞧着萧颂安腰间佩刀,想也不想就邀请道:“小公子,会用刀杀猪么?我请你吃杀猪饭啊!”
剩下两个人“嚯”地看向萧颂安,他一个不字还没说出口,便能只咬着后槽牙道:“会。”
这顿饭吃得实在畅快,那女人专将猪肉留了一小碟推向萧颂安,嚼着饭道:“你们想问王多用?他从前是屠夫,专卖猪肉,后来,也就是现在这个林屠子来了。他的生意就有点做不下去,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淘了一本《易经》就开始装神仙。”
“哪有什么神?来来来,小公子出了大力,多吃点。刀法不错哈!”
是啊,刀法不错,他习武的时候也没想到这剑有一天还能用来杀猪。某人气质太过幽怨,沈汀从他眼前夹了一块猪肉,满嘴油光地安慰:“安啦安啦。”
低头扒饭的她恰好错过了萧颂安的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