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缚轻点三下镯子,在心里对危肆说:“我怎么觉得林思铮现在的样子,和当时我娘差不多。”
她听外祖母讲,她娘死之前也是病得这样重。到最后,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了。
危肆将其转述:“谷雨,夫人和郡主娘亲是否得的是同一种病?”
她答:“奴婢年龄小,不清楚当年先夫人的病状。不过听府里的老嬷嬷说,夫人现在和先夫人的状态,别无二致。”
“那就是一样的病咯?”危肆问。
“嗯……”谷雨犹豫了一下:“从大夫的诊断来看,是不同的两种病。但……”
见她支支吾吾,危肆一下坐直了身子:“但是什么?”
见她还有顾虑,危肆接着说:“你既已经被夫人指给郡主做丫鬟了,那么以后出了任何事,我与郡主都会护着你。你说就是了。”
“是。”谷雨放低声音:“但府里的人都在传,夫人和先夫人生的是同一种病。他们说夫人和先夫人是被同一只鬼缠上了,不然为何症状一模一样。”
鬼?这样穷凶极恶的东西,若是在梏里出现,危肆不可能没有察觉。他压下疑虑:“府里的人,为何这样说?”
“你们刚才去给夫人请安,看见了院子里的树了吗?”
沉缚和危肆回想了一下:落叶枯败,凄楚清寒,一片萧条。
危肆皱着眉,替沉缚问:“那院中,是深秋景象?”
“对呀!”谷雨又凑近了些:“他们都说,那间偏僻的院子,是鬼喜欢住的地方。夫人就是被鬼上身了,才会从主屋移到那儿去。”
“哼”危肆冷笑一声,心想:“鬼喜欢的地方,可比那院子恐怖多了。”
沉缚连忙问:“那左相没有请人来驱鬼吗?”危肆转述。
“请了呀,就是请了驱鬼人夫人才好转了不少。现在,一天里能有三四个时辰是清醒的,以前整天都浑浑噩噩。”
谷雨又说:“现在外面人都说,我们左相可怜,娶的夫人个个命薄。”
谷雨说完了,看见危肆拿着笔不停地在纸上写,写给郡主看。
他们对外,还是要装成沉缚听不见也说不了。
看似是在认真传达谷雨的话,实则危肆在那纸上写:“今晚吃什么?我去小厨房给你做。就吃你说的红烧小排怎么样?”
沉缚冲他点点头,示意他纸笔递过来,她有话要写给谷雨。
【都说左相可怜,怎么没人说左相命格不好,克妻。】
危肆一看,表示很赞同,憋着笑递给谷雨。
吓得小丫鬟手一抖,“扑通”一下就跪地上,说:“郡主,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被圣上听去,是要掉脑袋的。”
“怎么了,我觉得你们郡主说得很对啊。”危肆撑着脑袋,一只手把玩郡主的发尾,笑着说:“两任夫人都得重病,不是他克妻是什么。”
谷雨欲哭无泪,虽然她也曾这样偷偷想过。
沉缚抽走头发,示意他正经点。
她回想起原主的梦:皇后生下太子不久,就血崩逝世。刚巧那一年左相进京赶考,一举夺魁。
才华横溢的科考状元,同时也拿下了长公主的芳心,对左相穷追不舍。
左相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说自己只心悦他的夫人,也就是沉缚的娘。
这份对发妻忠贞不渝的情分,感动了深爱着皇后的圣上,也是自这件事以后,左相深得圣上青睐。
危肆和沉缚心照不宣的明白了什么。
“这圣上也算得上是,脑残粉了。就因为那一件事,喜爱左相了多年。”沉缚在心里吐槽。
“什么是脑残粉。”危肆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该死,忘了镯子还在震动了。
“行了,不逗你了。你下去吧。”危肆说。
沉缚却让谷雨等等,写:【你先留下来替我更衣。】
随后又狠狠瞪了危肆一眼,手肘杵了他一下,让他出去。
谷雨怎么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呢。
她抖了抖肩,继续替郡主更衣。
最后一层里衣滑落后,谷雨如同初见她时,又一次呼吸一滞。
郡主像一只被精雕玉琢的玉屏一样,完美无瑕。背上的骨头微微凸起,如同山丘般起伏。
谷雨忍不住用手碰了碰,温凉的触感,如玉一般。
沉缚被逗得忍不住瑟缩。
【谷雨,你帮我看看我腰上有没有伤,刚刚好像撞在地上了。】
“噢噢好。”谷雨回过神。
往腰上一看,果然有些淤青。
“啊——”她惊呼一声,连忙写:【郡主,疼不疼啊。】
沉缚摇摇头,写:【不是很疼,你帮我上药吧。】
谷雨将药膏化在手手心,一点点揉进沉缚的伤处。看着那瘀紫色的伤,谷雨心疼坏了。
她想,郡主不让危肆替她上腰间的药,应该是不忍让他担心。没想到,郡主也很爱她的男宠。
谷雨感叹,谷雨决定马上就为郡主煲汤。
危肆在外候了一会儿,谷雨出来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走出几步,又退回来,面不改色地提醒:“这几日,你节制一点。”
她们郡主腰上还有伤呢。
危肆一脸茫然:“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