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光尘拍拍他的肩,上前几步去和前面的同学宣布这一变动了。
裴率在意念交流里责问系统:“你总不会是想借表演的时候趁机多看看你朋友,的朋友吧?”
他观察着谢知之的神色:“我警告你啊,系统,千万别打利用我转移她注意力的主意——”
谢知之没忍住白了他一眼:“孔雀开屏。”
系统这一句非常灵性,百分百复刻了谢知之的神韵,裴率道:“你再说一遍。”
谢知之意识到了问题,迅速调整状态:“好话不说第二遍。真没有那个意思啊,宿主。”
前方白树刚听何光尘讲完裴率身体不适,两人要交换角色的消息,正对着这边用唇形无声地骂:
“弱鸡。”
裴率还在想孔雀的问题,没有搭理他。
梅戈刚巧从白树身后的办公室门口出来,顺手在背对她的白树肩上一拍,同时对大家道:“进去吧。”
白树吓得一激灵。
五班的大家进去后,就在讲台和前排窗户之间的空地上挤作一团站了。依旧是按出场顺序的站位,裴率很乐意地站在了最里面。
谢知之就往外飘了一些。
开始表演前,梅戈还有其他要对一班同学们交待的话——她是一班的班主任。
谢知之一边分神听梅戈总结一班当天纪律情况,一边打量这个教室。
高中她与游棠之天天保持手机联系,此外还几乎每个月都至少有一封书信——主打一个情怀感。
眼下这个教室看来,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左右墙上的励志标语、教室后黑板上的手抄报……和游棠之曾经在短信和书信里细细描绘的一样。
谢知之甚至清楚地看见,在梅戈宣布“接下来由五班同学为大家带来《孔雀东南飞》的表演”时,游棠之眼睛看着台上,手下却已抽出一张信纸。
应该是写给谢知之的,但她不记得游棠之当初有提到过《孔雀东南飞》的表演。那可能说明接下来她都没有认真看这场表演。
“你朋友的二次方,早恋的那个男生呢?”裴率的意念询问冷不丁地响起。
“那个男生现在还没考进一班。”谢知之说,“‘朋友二次方’是什么?朋友的朋友?宿主你别乱给人起外号。”
“哦,还以为是双学霸组合。”裴率道,“看来男方也挺菜的。”
0807号适时冒泡打岔:“这个‘也’字,就很灵性了。不过用户,你真的有考虑过利用宿主吗?”
谢知之无奈:“真没有啊。我单纯只是想看看她平时的状态,刚好有表演的机会……而且让裴率积极参加活动,在老师面前多刷刷好感度有什么问题?”
“裴孔雀虽然颜值评分98,也不是谁见谁爱的万人迷吧,哪有那么好用?”
她刚吐槽完这句,就听见台下响起轻微的一阵倒吸冷气声。
出场顺序在前的演员都上场了,露出了先前被遮挡了大半的裴率。
他漫不经心地放空着靠在窗户玻璃上,背后是晴空下被阳光镀金的新绿山野。
学校统一批发的绿色窗帘原本又土又笨重,此刻却恰到好处地,被从开着的那半窗外吹来的劲风扬起。
仿佛舞台上的幕布向两边打开,露出登场的角色。
逆光的状态下,光影只为观众勾勒出他身形大致轮廓。高高瘦瘦的少年,宽肩、长腿,将松垮死板的校服也撑出清隽意味。
“云有第五郎,娇逸未有婚。”[注]
太守第五子正式出场是剧尾,和刘兄、刘母等人一起,在讲台一端假装新婚时宴请宾客,而另一端“举身赴清池”的刘兰芝才是重头戏。
从窗边角落走上台的裴率,没有搞帅哥氛围感诈骗。没什么表情但很引人注意的一张帅脸,在戏里当个背景板也会被观众瞩目。他只要杵在那里,看的人会自动完善相关剧情。
所以将刘兰芝自绝的悲剧氛围推向了更高点:如果换一种选择,活下去,太守第五子未必不能和她一起共建更好的幸福人生。
但也许爱情伟大的点就在这里:其他人就算更好、再好,但她想要的只有爱上的那一个。
白树身上满溢而出的怨愤不像演的。
谢知之听见台下交谈的窃窃私语,一班的同学也在八卦:
“那个最帅的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原来年级上还有这种姿色的帅哥,怎么之前好像没怎么见过?”
……
她觉得有些奇怪:五班,裴率之前待过的三班,都和一班在同一层楼,怎么可能今天才对裴率的脸有点印象?
难道是因为一班的同学过往都专心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吗?但真成绩好过的人也知道:这不太可能。
谢知之看向游棠之:她也正盯着裴率,目光清澈,但神色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