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与玉佩主人的点点滴滴,眼神中闪过一丝哀伤。
松芮佳的竹牌发烫,映出她在掖庭受刑的画面,泪水混着血雨落下,护甲竟变成钥匙形状。
她咬着嘴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往事如潮水般涌来,让她浑身颤抖。
随着“咔嚓”一声,整座宫殿开始扭曲。
地面变成流动的镜面,映出众人珍贵的回忆:殷悦与段清淮在庭院门前的初遇,那时的殷悦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眼神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谢有仪第一次见到祝竟遥的自卑,他躲在角落里,偷偷看着那个光彩照人的身影;
时水苏与伙伴们在历练时背靠背的信任,他们互相扶持,共同面对生死。
这些画面如利刃,将黑影切成无数闪烁的光点。
骸骨发出不甘的怒吼,胸口的铜镜彻底崩裂。
祝竟遥高举残片,七件身份信物自动飞起,在空中拼成完整的铜镜。
金色光芒与血雨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光芒消散时,骸骨化作飞灰,铜镜里出现一座真实的城池。
“是外面!”殷悦激动得声音发颤,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可众人刚要靠近,地面突然裂开,漆黑的触手缠住他们的脚踝。
镜中城池扭曲成六臂怪物的脸,声音混着万千冤魂的哀嚎:“以为带着记忆就能走?记忆只会让你们陷得更深!”
触手表面的镜面映出众人最痛苦的过往:殷悦被剑捅入腹部时的绝望,她蜷缩在地上,鲜血染红了衣襟;
松芮佳目睹亲人惨死的瞬间,她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却无能为力;
段清淮失手杀死挚友的懊悔,他抱着挚友的尸体,泪如雨下。
这些画面如毒蛇般缠住众人的咽喉,让他们几乎窒息。
祝竟遥感觉残片烫得几乎握不住,图腾纹路逆向流转。“别躲!”她大喊,“直面这些回忆!镜渊怕的就是我们接受自己!”
她闭眼任由痛苦记忆涌来:被亲人背叛的夜晚,她独自一人在黑暗中哭泣;亲手埋葬挚友的清晨,她颤抖着双手为挚友盖上黄土;
还有那些在黑暗中独自挣扎的时刻,她咬着牙告诉自己要坚强。
再睁眼时,残片爆发出耀眼的强光。
强光中,触手开始融化,怪物发出凄厉的惨叫。
众人握紧各自的信物,将记忆化作力量注入铜镜。
随着一声巨响,铜镜轰然炸裂,时空开始扭曲。
祝竟遥感觉自己被卷入巨大的漩涡,耳边回荡着怪物的怒吼和同伴的呼喊。
等光芒消失,祝竟遥在陌生的宫殿中醒来。雕花床帐上绣着金线凤凰,小丫鬟摇晃着她的肩膀:“殿下!圣旨到了!”
她下意识攥紧残片,发间步摇摇晃,额头被珍珠流苏撞得生疼——这痛感和镜渊里的藤蔓抽打一模一样。
公主府朱漆大门近在眼前时,宣旨太监尖锐的嗓音刺破夜空:“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祝竟遥咬着牙冲进前厅,步摇上的珍珠撞得额头生疼。跪听圣旨的间隙,她余光瞥见窗外闪过黑影——是蒋引玉的黑衣,还有殷悦绷带的白。
“着礼部择甲子年三月初六吉日,于麟德殿行大婚典仪……”太监的声音像根刺。
祝竟遥捏碎袖中的帕子,残片的热度透过掌心传来。
当她起身时,目光与人群里的段清淮相撞,他剑柄上缠着的半截玉佩,正是镜渊里记忆碎片的模样。
后院假山后,七人悄然汇聚。谢有仪展开图纸,新出现的血字触目惊心:“镜渊第二层,以权为牢”。
他抬头,眼神里闪过寒光:“幻境靠权力维持,如果...”
“毁掉它。”祝竟遥扯断颈间红绳,七件信物相撞发出清响。
她望着远处宫墙,夕阳将琉璃瓦染成血色:“三皇子书房暗格里,有和镜渊一样的图腾密信。他觊觎皇位已久,或许会是我们的突破口。”
她的眼神坚定如铁,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殷悦的绷带绷紧,段清淮剑穗燃起幽蓝火焰。蒋引玉收起匕首冷笑:“看来又要扮舞姬了。上次在皇宫,我还学了几招迷惑人的本事。”
他挑眉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松芮佳握紧翡翠护甲,指节发白:“只要能毁掉这个鬼地方,让我做什么都行。”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恨意,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出来。谢有仪将图纸卷成利刃,眼中闪过决然:“幻境再逼真,终究是假的。我们要让它彻底崩塌。”
暮色渐浓,众人身影隐入阴影。祝竟遥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这次,他们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掌心的残片依然发烫,仿佛在呼应着她内心的火焰——这一次,他们要主动撕开幻境的面具,不再做粘板上的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