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那贱东西还在干熬不肯松口?”王二捧着个鸡蛋正津津有味地吃着。
王婶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个贱东西,骨头真硬。要我说到时候直接让官差带走就好了,干嘛还要费这劲儿?这些天没有他家里的活都是我干的 ,我手都磨糙了。”
王二听闻了只猥琐地笑道:“真是个傻子,他同意不同意这徭役都要他去,何必要吃这个苦头?
要我说还不如让他跟李家换亲呢,李家那个老姑娘相中了他,不如让他去入赘然后让李家小妹嫁给我。李家小妹漂亮,我喜欢。”
“呸,你可别想那死丫头的心思了,天天打扮得花招招展,一看就不是个过日子的。
狗东西就是死脑子想不开。服徭役又怎么了?在家干活也是干,去服徭役也是干。有啥不一样?偏偏要犯这个倔?”
王婶摇了摇头,将锅里的白菜汤舀出来,又从炉子里掏出几个炊饼一起摆到篮子子盖好布头。
“行了,别吃了,赶紧擦擦嘴,别让人发现你又偷吃。快去田里给你爷奶送饭吧。”
王二闻言赶紧把剩下的鸡蛋塞进嘴里,仔细擦干净嘴才拎着篮子往田间走去。
这里是菜根村,王家世代住在这里,他家人口不少,爷奶、爹妈再加上他一共有五口人,哦,忘了家里还有一个狗东西。再加上他,一共六个人。
狗东西是王二爷爷有一天早上突然抱回家的,据他说是捡来的。
王二爷爷说他们家是仁善之家,愿意把这个孩子留下来。于是他们就就把这个孩子留了下来,家里都是种田的泥腿子没人读过书,也不会给他起名字,就都跟着王二一起叫他狗东西。
不过王婶倒是觉得这孩子多半是富贵人家不小心弄丢的,因为她清楚地记得那天抱回来的时候,襁褓的布料是她从未见过的好料子,像云一样柔软又像月亮一样有光泽。
不过再有钱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在她家当狗东西?
想到这里,王婶就捡了王二吃剩下的半个炊饼,准备等会儿丢给东西,但是刚走了几步看到灶台旁边的泔水桶灵机一动,把那半个炊饼故意在泔水里涮了涮才重新拿出来。
狗东西这几天不听话,被关在狗屋里,跟大黄呆在一起。
王婶从厨房出来走到院子的菜地旁,那里有个成人腿那么高的小棚子。
低下头就可以看到里面正蜷缩着一个人。
“行了,别装死了。吃饭了。”王婶也懒得跟狗东西废话,把饼子丢进狗屋里就不管了。
狗屋里的人手被绑着都充血了,根本动弹不得。但是他实在太饿了,只能用侧着身子往炊饼的地方爬。
一旁的大黄狗很有灵气,明明也没吃东西,但是炊饼丢进来的时候它愣是没吃,这会儿看到人在往饼那里爬还帮鼻子帮着把饼推了过去。
“狗东西”抬头,看到大黄正歪着脑袋看他,笑了:“谢谢你,大黄。”
伸长脖子把炊饼叼上来,他翻了个身开始吃。
沾了泔水的炊饼实在不好吃,但是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食物。
涮过泔水刚刚又被丢到地上滚了一圈沾满了土,但是这些都不妨碍他把这半块炊饼吃完。
但是他太饿了,这半块炊饼吃完了也不过塞个牙缝而已。
不过他知道,就算再求王婶也不可能再给他一点食物。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狗东西”重新躺好:“来,大黄,我们一起躺着,这样暖和些。”
大黄凑到他呜咽一声,然后靠在他身边趴好。
“大黄,我的手今天格外痛……”狗东西望着狗屋黑乎乎的墙壁喃喃道。
这会儿正当午时,狗屋里还算暖和,但是他不知道是不是在地上躺久了,总觉得特别冷,冷得他一直在打颤。
正在他意识昏昏沉沉的时候,他听到院子外好像来了人。
他听到那些人好似在讨水,然后有一个脚步不紧不慢地走到了狗屋面前。
大黄很警惕地站起身子,走了出去。
狗东西已经没什么力气抬头去看了,他蜷缩着听到那人:“嘬嘬嘬……”
听声音是个年轻的女人。
一声“好狗”的夸奖后,他听到了大黄撒娇的呜咽声。
“诶呀,里头还有一个人。你们家孩子钻狗窝里玩了?”年轻的女子声音听起来满是朝气,跟家里女人们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碍了贵人的眼了,不是家里的孩子,捡来的小仆,不老实偷东西被发现了,我家长辈就想着让他长长记性。”